那倒也不必。另外,这满殿的人,也未必都妥当,孤不在,你关上殿门,谢绝访客,也轻易不许人出去交联。
您放心。您不在,雪球儿脖子上的铃铛都别想响一声!
那倒也不必。
半个时辰后,在其余人等都熄灯睡下后,铁慈带着两大侍女,悄然出了殿门。
她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绕到景仁宫,景仁宫宫门已闭,皇帝已经就寝。负责宫中防卫的白泽卫穿花般巡逻,铁慈轻巧地利用两班交汇之时,一闪转到了一个拐角,拨开墙角的灌木,那里有个圆圆的洞,看上去像个狗洞。
尊贵的太女殿下,屁股一撅,爬了过去。
这个洞只有她和皇帝知道,是小时候父女俩捉迷藏游戏的必胜法宝。已经冷落了许多年,如今又派上用场。
不惊点尘地进入寝殿,铁慈将一封信放在书案上,顺手将一个长条形的垫子放在案上。
那是她听师傅说什么鼠标垫后,命人做的。父皇长年批阅奏章,手腕都磨出了茧,弄这么个垫子垫着,应该能好些。
她转身,看着床上沉睡的皇帝,月光一线抹过他眉宇,眉端紧锁。
铁慈默然立在月光中。
父皇平日里对着她总是喜笑颜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皇睡着的时候,眉头皱这么紧。
这傀儡帝位,这浮沉山河,这森冷宫廷,这如山禁锢,终究夺去了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青年皇帝模样,换了今日的沧桑中年。
如果她始终不能唤醒皇族血脉,那么这沧桑中年,又将面临怎样的月冷寒声,烟火皇城。
半晌之后,她上前,给父亲掖紧了被角。
然后转身离去。
春夜的月色溶溶濛濛,桃花杏花收了蕊,枝干斜斜映着苍蓝的天,那一点轻红薄艳,望上去也像天际彩色的星。
铁慈最后遥遥看了看点芳殿比别处更多,探出宫墙的桃花,悄然迈出了内宫宫门。
宫门入夜不可开,但是她在宫中多年,能用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出了开了一缝的宫门,越过月色汤汤的宫门广场,师傅安排好的马车已经在广场边缘等候,赶车的车夫是个聋哑人,也是师傅派来的。
她不用宫中侍卫,不调动太女九卫,萧太后就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