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吊起了眉毛看她,赤雪道:本朝皇储,典史怎么看?
那人微微变色,道:你如何能与皇太女比?却也不敢再刁难,抽过书看了看,随即将书一收,做个揖道:原来是来历练的贵人。未知贵人如何称呼?
书名帖上并没有姓名。
铁慈道:在下排行十八,姓茅。
典史:哦,原来是茅公子。
铁慈看他语气,根本就是事先知道自己要来,看了看县丞宅院的方向,心想这位对本地官衙掌控力倒不错,这么快就把消息传过来了。
此刻看那典史虽然带着几个人行礼,但神情不冷不热,显然也没把一个无实权的苑马卿的次子放在眼里。又因为上官在铁慈这里吃了瘪,越发要显出几分同仇敌忾的冷漠来。
铁慈也不在意这些,只问:请问府尊何在?
这是问县令了。今天明显不是休沐日,县令却不在府衙,不合常理。
那典史道:府尊另有要事,不在衙中。
铁慈又问:何时回归?
我等不知。那典史敷衍一句,便遥遥向外一指,县丞之前就曾听说即将有京中贵人前来历练,已经给贵人备好了房子,就在那边集贤街,小的这便派人送贵人过去。
集贤街铁慈进城经过,离此地便是驱赶马车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这宿舍安排得这么远,是要请她离县衙远一点么?
未知府尊大人有无给在下安排好职司?
典史便笑:贵人何等身份,府尊县丞焉敢驱策?
这是不仅叫她滚远一点,还要将她供起来了。
铁慈千里迢迢来了,可没打算被打发了。这要把历练搞成旅游,回京后保准被太后找到借口发难。
那典史催着铁慈去住所,铁慈却不理他,便在府衙内悠哉悠哉逛了起来,典史只好板着脸跟着,铁慈看了一圈,府衙虽破,诸般职司倒还齐全。一时倒想不出自己可以做什么,按说旧例历练是可以随堂观政的,也就是跟在主事者后面学习人家怎么处理一地事务。但现在看这模样,人家排斥得很,那就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忽然想起之前一路走来,明明逢集,街上颇有些热闹,一路上却没看见巡街的皂隶,偶尔见得几个,都懒洋洋坐在街边摊子上吃喝,有些不成体统。
再转到大牢前,老远就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背着个包袱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苍白少年,那老头子一边走一边喝骂身后少年,嫌他慢嫌他笨,又骂他:恁个没用的,偌大的人不顶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