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未答,容溥也便明白印信拿不出,脸色微变。
那边周畅见这边迟迟未答,忽然大笑起来,道:当真扯得好一张大旗,不过这又能骗谁呢?皇太女殿下明明在盛都郊区的曲云县历练,陛下前两天刚去看过,满朝上下谁人不知?
李尧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大人心明眼亮,没给人糊弄过去。我就说嘛,堂堂皇太女怎么可能亲身来滋阳行此险事。她要是皇太女,我还是萧总制呢!
莫拿萧将军玩笑。周畅肃然答,随即转向容溥,容公子想必也是被人蒙骗了,既如此,本官也对你既往不咎,你且退开。
又指着铁慈,冒充皇族,再加一罪,不想连累无辜的话,自己扔下武器走过来。
铁慈道:走就走。
周畅:
她这么干脆说要走,周畅反而不敢让她上前了,又道:站住!先扔下武器!
此时容溥退开,正走到铁慈面前,铁慈一边笑道:好好好。忽然手臂一伸,将容溥一拉。
容溥十分配合地立即跌入她怀中。
他跌得太顺畅,以至于铁慈都怔了怔,一低头看见他一双眉平直浓密,在光润的额头上舒展出流畅的线条,想起这人明明容貌清雅温润,气质轻弱,却总令人如见高山如视白雪,不敢亵玩,想必都是因为这一双分外黑而峭拔的眉的缘故。
铁慈也便虚虚勒着他,冲周畅一笑。
周畅没见过还有这样的招数,挟持自己人要挟敌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铁慈笑道:你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首辅嫡孙总该承认吧?放下武器,退开一里。不然我就杀了他。周大人,你该知道,首辅嫡孙死在你手里,够你吃一壶的。
周畅略一沉默,忽然拱手朝容溥作了一揖,容公子为恶徒所擒,壮烈就死,我等救援不及,深为感愧。自然会去容首辅府上请罪,不过首辅大人向来公正严明,为国为民,想必会为有如容公子这般英勇子孙而深感荣耀,不会怪罪我等才是。
满朝武都有你这头脑,咱大乾转眼就能吞并世界。铁慈点头赞赏,却又笑,只是你敢做,就不怕走漏消息?别说得好像你便能一手遮天似的。
周畅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军队,笑道:别的不敢说,至少此刻的天,在下还是遮得一遮的。
他一点头,围墙上弓箭手一半对准院内,一半将羽箭对准天空,这是如果放鸽子传信也逃不过他们追杀截留的意思。
然而随即一阵狂风起,满地沙石乱滚,灰蒙蒙的天地里忽然掠过一道深青色的影子,转眼便刮上了天空,墙头上有人试图放箭,却根本逮不住那影子,反而被那股风刮得哎哟一声跌下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