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院夫人脸色一变,看一眼院子里纷乱的人群,再看一眼周围院子探头探脑的同僚家属,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招书院帮工给自己建房的事儿不大磊落,真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话,于自己名节也有损。便道:这位公子,是书院的学生吧?那也算是我的学生了,如此,咱们廊檐下说话。
不敢。铁慈取汗巾擦手,慢条斯理地道,在下幼时师从文渊阁学士,如今在跃鲤就读,上有尊亲贺梓,近有海内大儒。不敢冒认夫人为师。
监院夫人瞬间脸色紫涨,好半晌,冷了脸色,勉强道:是我说错话了。公子如此尊贵,还是不要和我这样的无知妇人多说了,便带着你的婢子回去吧!
铁慈面对她,笑了笑,摊开手掌。
监院夫人:?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我这一对婢子,青春妙龄,日常在我这里,拿个针线我都心疼,却在您这做那力气苦活儿一天一夜,连工钱都没有吗?
你
怎么,夫人没这打算?那您这是打算随意驭使学生婢仆,白拿白用白使唤吗?
我这是她们自愿的!我可没请她们来!
哦?铁慈转向赤雪,你们自愿的?表态过说不要工钱?
赤雪立即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昨日我们好端端在路上行走,不防便被这位姐姐叫了去。说她们监院夫人需要人帮忙做点小活。又说帮了忙监院会记得咱们的好。钱的事情,这位姐姐没提,我们也没问,毕竟当时说的是做点小活嘛。后来我们想着,既然不是小活,夫人总会安排上的。
周边院子的太太夫人们渐渐聚集了来。意味莫名的眼光将监院夫人笼罩着。只有隔壁山长家没动静,铁慈听见那边还把对这边院墙的窗户给关上了。
监院夫人微微变色。
看样子夫人忘记了安排,或者不趁手没有银钱。铁慈微笑道,无妨。你们两个,便跟着我走,我们去前头寻监院去要便是。
赤雪立即撕下一块衣襟,掏出一管胭脂,道:那这便将索钱书写上。只是婢子文字不好,还需公子帮忙润色。
铁慈道:我最讨厌写文章,你且去,书院还怕没有文章好的人?你一路请教便是了。
赤雪便伸出她那被泥水泡得发白,已经裂出血口的手,将衣襟顶在头上,准备一路招摇过市去了。
四面夫人们有窃窃之声,铁慈听见有人低声说:这哪来的小子,主仆都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