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三海,那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铁慈有点担心。
她下了一趟船舱,在夹壁里问清楚二担的日常工作,住宿地等等细节之后,把人又塞住嘴关了回去。
到了晚上,因为天气渐冷,甲板上没什么人。铁慈不想早早地去船员大通铺里闻臭气,在船上磨磨蹭蹭,一直等到天黑,大通铺里鼾声震天了,才准备下去。
也不是想睡觉,而是想找出真正的三海。好端端的一个人,去哪了?
船舱有三层,一层住船员,二层住船长,船把式,一些地位较高的船员,随船的商人和伙计,三层住商船的船主。
铁慈正要下去,却见一盏油灯悠悠晃晃,有人上来了。
她避到一边,装作清扫甲板,见那人一手拎灯,手指上还挂着个纸袋子,另一只手拖着个折叠皮凳子,踢踢踏踏地过来,拖过一个大盆翻过来一放,纸袋子里取出油纸包往盆底一搁,居然还有一瓶小酒,再把皮凳子一架,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这是要大海之上临风看月喝酒吗?倒是挺有雅兴的。
铁慈看见那人宽大的帽子,胡茬拉碴的下巴,就知道是那个暴脾气的伙夫了。
那伙夫打开油纸包,顿时香气四溢,铁慈觉得自己又饿了。
她转身往下走,身后传来粗哑的一声,来,陪哥喝一杯。
铁慈顿住,半晌,转身,在盆的另一边,拖过一堆缆绳坐下来。
两人坐在甲板上,海风迎面而来,船舷外是不灭涛声,面对前方一轮巨大的月。
桌上几个油纸包,炸的鱼干,酥豆,椒盐的花螺,大虾,辣炒的蛤蜊,凉拌的海参。
脆的脆软的软酥香鲜辣都入骨。
伙夫又摸出一个杯子,在自己那油腻腻的袖口随便擦了擦,扔给铁慈。
他衣袖掀动间,隐约散出一些铁慈熟悉的气息。
铁慈就好像没闻见,接了,随便抿一口,被辣得眉头一竖,赶紧抄过鱼干下酒。
伙夫喝着酒,眉眼从杯子上头一眼一眼瞟铁慈,半晌道:不谢谢我?
嗯。铁慈拈起一条海参,一口咽了,多谢好酒好菜。
她装傻,伙夫眯着眼睛盯她半晌,铁慈也不理他,吃得飞快。
倒是伙夫自己有些忍不住,道:我是说先前吃饭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