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手指一按。
兰仙儿变了脸色,却不敢喊痛,声音立即轻了下来,我玩笑呢,哥哥你可别生气。哎哟好痛,哥哥你先放开呀
伙夫不放,手指按着那细细手指的骨节,缓慢柔声道:你很聪明,风尘里打滚惯了的,会看人,也会审时度势,人也不算坏,但你心思太灵活,妒性又重,这种人虽然忠心一般,但自己心里就有一根刺,像那黄蜂尾上针,被刺激了,随时能够翻出来,给人来上一针。
兰仙儿听得半懂不懂,心里浸出深深的寒意来,忍不住有些打颤。
伙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这人性子让我不放心,还怀疑我身份,我想杀了你,怎么样?
兰仙儿颤抖更剧烈,勉强笑道:爷说什么笑话呢?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我怀疑爷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喜欢爷的俊,总觉得你是个俊哥儿,想亲眼看一眼她声音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娇,人家只是欣慕爷,爷又何必这么为难奴家呢
伙夫笑起来,把她一推,道:脂粉味儿太浓!
兰仙儿忙用袖子擦脸。
伙夫又厌弃地道:别擦了,擦光了又怎样?你会雕簪子吗?
兰仙儿:???
簪子又是什么梗?
话题为何这般跳跃?
不会雕簪子活着干什么!伙夫越发烦躁。
兰仙儿怕了,怯怯地道:我我吃了药,也发了誓,那位那位说过放了我,他说了的
她说了我就得听?伙夫越发又冷又爆,我又不是妻奴!
兰仙儿:
这是哪跟哪。
好在伙夫很快又跳过这话题,自己不爽地冷笑几声,才道:说正经的。我杀不杀你,不需要理由。你不想死的话,我给你指条路,你不是嫉妒那个萧小姐好命吗?你去求她,到她身边做侍女,以后不就飞黄腾达了?
兰仙儿一怔,倒有些心动了,低声道:她身边那都是大家训练出来的侍女,比我们那地主家的小姐还尊贵讲究,哪轮得到我
轮不到我就杀了你,或者你就在这船上和码头上漂泊,等着随时像先前那样,被人玩死。伙夫面无表情地道,这鬼岛会停留一夜,你先争取随萧小姐上岛,和她拉拉关系,在我们到岸下船前,我要看见你成为萧小姐的侍女。不然他一笑,别想着侥幸,再给你提个醒儿,一个巡查官死了,总要有个结果,你说,萧家愿意自家千金小姐承担上杀人罪名吗?如果不是萧小姐干的,而我们又离开了,谁最合适做替罪羊呢?
兰仙儿激灵灵打个寒战。
到得此时,她才明白,自己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
就是朵风中浮萍,左支右绌,都逃不过被践踏而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