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常公公腰弯得更低,娘娘恕罪,冬天老奴忙于大王出行的诸般事务,疏忽了对底下那起子小家伙的管教,怠慢了娘娘,老奴已经狠狠地处罚了他们,日后这休心院诸般用度,若短了什么,娘娘只管派人直接问老奴,必定给娘娘办妥当。
宝相妃眼看往日里满宫趋奉,对自己向来态度淡薄的权宦,今日姿态若要低入尘埃去,心中快意,几乎想放声大笑,勉强忍住了,那得意已经飞入薄薄眼角,在画得精致的眉梢斜斜挑出去,公公日理万机,我一个小小妃子,不敢打扰。
娘娘说的哪里话来,您是这后宫尊贵人儿,您想要什么,大王都舍得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常公公出去了,宝相妃环顾左右,笑道:可给我试探出这老货的话儿来了,听听,就差没说大王要传位给十八了!我就说之前都是谣言,十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的大宫女一笑,垂下眼。
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您不是说他桀骜难驯,天生的坏胚子吗?
大宫女想起自家的这位王子,想起每次母子相见时的冲突,想起关于这位王子的传言,不由激灵灵打个寒战。
嘴上却恭敬地道:娘娘说的是。
宝相妃扬眉吐气,款款起身,好了,别闲话了,都打扮齐整些,咱们也该迎迎客人了。
客人却姗姗来迟。
且十分不齐全。
大王诸事繁忙,自然是最后一个来,宝相妃在前厅等了好久,先是来了几位王子公主,辽东王王子生得多,女儿却不多,只有三个公主,向来不受重视,来了以后坐在一边,宝相妃只命宫女去招呼。王子不敢不听老子的话,陆续到了,宝相妃看着却心惊,来的是体弱的老三,脑子不好的老五,宫女所生的老六老十三,瘸腿的老八,总爱避着人走的老十一个个歪瓜裂枣。
宝相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像样的那些,都没了?
这个认知让她后背若过电一样,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蹿到天灵盖,头皮一阵阵发麻。
本该欢喜的,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小十八越发显得出类拔萃,木秀于林。
但如果这些歪瓜裂枣是有意被剩下来的,如果真的都是小十八
宝相妃目光在还算齐整的十六十七身上掠过,对方对上她的眼眸,就像看见了恶魔一般,惊恐地连退三步,躲入人群之中。
宝相妃心中的恐惧更甚了。
真的都是小十八干的吗?
她见着十八子零落成这样都觉得受不了,大王看着真的不会受刺激吗?
她还不知道大王出征带出去了五个王子,然后五个王子在身边一个个死去,该受的刺激早就受完了。
不过目光掠过焕然一新的庭院,她顿时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