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里阿扣睁开眼,看见自己还在船上,船却在空中,眼前是越来越远的瀑布,身周是飞速倒流的绿树红花,而身后
她忽然明白身后是什么,未及扭头,下一刻船身一震,悬空停住,两舷有微微碎裂之声。
阿扣极慢极慢地低头看脚下。
薄薄轻舟,险险地卡在两座石峰之间,上不着天,下不接地。
而她正站在中间。
她向前走,这船就像跷跷板一样往下降,让她安安稳稳走了下来,正好抵达地面。
阿扣有点迷茫地回头看看船,眼镜歪在了鼻梁上,老虎给她往上托了托镜框。
阿扣忽然啊地一声,想起别的人呢?
那个古怪又聪明的少年救了她,那别人他不救吗?
她奔向瀑布边。
然后就看见一只手,在水下宛如透明,五指硬生生插进了石缝里。
阿扣看一眼都觉得痛。
顺着手看下去,是被瀑布当头浇着的铁慈,铁慈腰上一根绳子挂着两个人,中间的是阿冲,
阿扣看见铁慈腰上都被勒出了血痕。看着都觉得疼。
铁慈脸色不变,缓缓下降了点,单手解了腰间绳索,将离地面最近的慕容翊缓缓放在瀑布下一块大石头上。
虽说往下放比往上提轻松,但是这还是当头瀑布冲,拎着两个人的情况下,阿扣直着眼看着铁慈的手臂,眼看白皙肌肤上青筋微微隆起,动作却极稳,叫人惊讶明明玉也似的细瘦手臂,却像钢铁一般力量内蕴。
放下慕容翊之后,铁慈往下一扑,在阿扣不能自控的惊呼声中,抄起被水冲得睁不开眼的阿冲落地。
在瀑布下站定,铁慈才看清面前竟然是一大片梯田。
大片田野顺着一层层的山体向下蔓延,如层层银带,如滚滚绿波,有部分梯田不知种了些什么作物,色呈蓝紫深红,这便让整个梯田色彩更加富丽和有层次感,浩荡而壮美地在大地之上递次延伸开去。
从高往低,田间地头,散落着很多木楼,大多圆顶高脚,远去像一柄柄精致的小伞,又像散生的蘑菇。
铁慈一时被这景色所摄,没想到山深处还藏着如此壮阔的风景。
身后脚步声响,阿扣顺着崖边走了下来,她见惯了山中景象,并不在意,犹自在她背后呆呆地自言自语,明明还有一大段路,怎么忽然就到了崖边呢
铁慈见她发痴,叹了口气为她解惑,你是不是感觉到今日峰林出来得特别快?
阿扣怔了怔,恍然道:是啊,好像比平日快许多,轻松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