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顶的施典仪一身冷汗,从未坐在这么高这么陡的地方,两腿发颤,他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那人伙计打扮,叼着根草根对他咧嘴一笑,示意他看
施典仪看见底下人群中,铁慈已经捡完钱,不急不慢走入一间屋子,过了一阵子,那屋子里出来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小妇人,此时瑰奇斋已经撒完铜钱,人群渐渐散开,小妇人混在人群中走到离瑰奇斋稍远的地方,在那边街角哭哭啼啼地跪坐了。
施典仪莫名其妙地看着,心想那位呢?
他对于铁慈的身份隐隐约约有个猜测,毕竟皇太女大闹寿宴,丑庞端平步青云都已经编成曲子在燕南黔州传唱了,心中凛然于那个身份,是以虽然亲眼看见个小娘子出来,也没有多想,还在伸长脖子找铁慈,问:皇那位公子在哪呢?
伙计冲街角笑嘻嘻地努了努嘴角,那不就是?
施典仪顺着伙计目光看过去,指着那举起卖身寻夫牌子下跪坐着的小娘子,慢慢张大了嘴巴。
铁慈跪坐在茅草上,面前放着一块牌子,上面以大字写着卖身寻夫,一堆人对她评头论足。
她在心中默默道:以此致敬慕容翊。
当年他在滋阳街头卖身葬父,演技非凡,铁慈现在就在努力回忆他演技的精髓,力争有所超越。
其实也不难,就是装凄伤就行了,这个,只要想想当年在太后淫威下生活的日子就行。
面前的纸牌上卖身寻夫的大字下,还歪歪扭扭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言说自己是大乾海右青阳人氏,年方十六。去年在海右无意中相救一少年公子,朝夕相处,日渐生情,月下花前,私定终身。对方年轻多金,性情缄默,还有一个同样慷慨的大姑姐。谁知成婚不过数月,某一日夫君和大姑姐忽然双双失踪,她遍寻不得,急得无法,忽然想起大姑姐说过来海右是游学,祖籍是在燕南昆州,是昆州望族。是以一路寻了来。好容易进了昆州,偌大城池,无处寻觅,有好心人指点,让来簪花街这边寻,如今一路跋涉,盘缠用尽,夫君尚不知在何处,是以跪求诸位父老乡亲相助,买了自己去,好让自己慢慢寻找,若是有人知道夫君下落,也请不吝告知,夫君家资豪富,一旦寻着,自己作为豪门主母,定然会以重金相谢云云。
牌子上细细说了夫君形貌和习惯,比如他面貌清秀个子高大,话少不爱看人,不喜欢寻常花鸟,喜欢转动的事物,走路必要先出右脚。而大姑姐生得娇小美丽,性情温柔。
这样的说明,换成往日,定然会被指指点点,大肆嘲笑,今日这人群却是古怪,众人慢慢地读了,抱臂上下看看铁慈,又看看前头燕南王府深红高阔的大门,咂咂牙花,说声造孽哦,走开。
走开一批,又来一批,后一批读了,一般的表情。人还没走远,就已经兴奋地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