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从车上坐起来,揭开了闷气的头套。
身上还留着模特的外皮,为了能挤进模特的壳里,她只穿了一身滑溜溜的水靠,又缩了骨。
二掌柜由衷地道:还是您英明,幸亏听了您的,没用那大号模特,不然就穿帮了。只是当时您就在那大号模特身边,我这心里拎了一把汗。
没事,这样的人一般过于自信,受挫之后不会再试第二次。铁慈进房,换好衣裳出来,已经是一副当地少年装扮,彩布包头,彩裙半截,扎着黑布的绑腿,绚丽又利索,衬着明眸皓齿,看得所有人眼前一亮。
她出了门,拐了几个弯,就看见前几日进城前落脚的客栈的门,熟门熟路进门,前头一片空场地是一个茶寮,几桌人稀稀拉拉在喝茶,三个女子围着桌子,一人喝茶,一人发呆,一人做着针线。
喝茶的人戴着斗笠,喝着茶,坐姿端正又讲究,腰背挺拔,背影乍一看有些像她。
发呆的人一杯茶被身边的虎皮蛙咕嘟咕嘟喝个干净,然后再在杯子里吐满口水,发呆的人也没察觉,等口渴了,再呆呆地端起杯喝个干净。
只有做针线的相比之下最正常,在给衣裳打补丁,但仔细看却并不是给磨损的衣服打补丁,而是在将质地低调却高贵的衣裳弄几个补丁,补丁极其讲究,既要显得真实自然,又要和谐朴素,还不能降低了整体的格调。
喝茶的是丹霜,发呆的是阿扣,做针线的是赤雪。
铁慈走近的时候,听见阿扣絮絮叨叨地和赤雪丹霜道: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出来,要么我去找找阿丹大姑,再不然找找老虎的兄弟也可以,再不然
丹霜不以为然地道:什么?我家主子都不能解决的事,你们深山密林里的婆子和一只青蛙能处理?
阿丹大姑不是
话音未落,赤雪忽然放下针线笑了起来。
阿扣一回头,张大眼睛瞪着眼前走过的朦胧的少年身影,一袭彩裙挺拔俊俏,眼底忽然就漾出无数涡涡。
然后丹霜残忍地瞬间戳破了她生平第一次的少女心粉红泡泡:主子回来了!
阿扣的肩膀猛地耷拉下去。
生平最短暂的爱恋结束了。
铁慈好笑地看着阿扣,都是不戴眼镜惹的祸。
铁慈背在后面的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三女跟随她回房,这茶寮来往人杂,不是谈事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