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等会就直接去宫中吧,好好随侍太女。容溥道,请她为江山黎庶,好好保重自己。
孔万良心想打击如此惨重,说这些空话有何意义?
容溥笑了笑。
没有意义。
但是当亲情爱情都不在,甚至可能等会他也要给她重重一击,那还有什么,能催她起身呢?
对于铁慈来说,江山、责任、百姓、一直都是她心中最重。
是人间的行走准则,头顶的至高星空。是她生来的宿命,是她早就认了的命。
哪怕天地崩毁。为了这些,她也能挣扎而起,杀出血路。
无论如何,都得先好好活下来,才有更多的机会啊。
孔万良大概也想明白了,叹息一声,点点头。
旁边的沈谧却是直觉不对,问他:你不去?
容溥站起身,我要再试一试,我们容家,并非毫无准备。
孔方良和沈谧下了令,黑色人潮在染血的雪地上缓缓退去。
萧立衡仰头大笑,声音尖锐,隐含怒意。
被逼亲手杀了子侄,意味着就算今日胜了,萧氏也将分崩离柝。
然而看见黑潮退去,他心底又生出无限快意。
都说容家麒麟子,在他眼底,不过是个邀宠于女子的后辈罢了。
也敢和他玩心眼!
轧轧声响,墙头探出弩箭森冷的剑尖,比寻常箭要粗很多,还有大半黑影,隐没于墙后黑暗之中。
箭头对着外头的街道,也对着容府内院。
萧立衡再次转向了容麓川,道:首辅,走吧。
便在此时,容溥孤身缓缓走上了街道。
走进了弩箭的射程。
萧立衡转身,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甚至他都没让护卫靠近自己。
如果来的是铁慈,他还会忌惮一些,但是容溥,众所周知,他不会武功,身体孱弱。
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天气,长途奔袭本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更何况他方才还受了伤,一条袖子上深红不断扩大,不过几步路,他走得像飘一样。
萧立衡眼神微带讥诮地看着他。
怕什么呢,他身上有宝甲,手腕领口背后都有弩箭,头顶还有辽东重弩护佑,还有这许多凶悍的骑兵。
上方的人早就告诉他,周围目前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他的人和事。
容院长是来和家人同生共死的吗?他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