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江山,为了百姓,为了父皇。
只是,苦了自己。
云不慈骑着自行车进重明宫的时候,丹野正在重明宫院子里烟熏火燎地烤肉,一边还唱着西戎的民歌,烟熏火燎里还添了男高音,重明宫难得热闹得不堪。
容溥坐在殿内,给帘后软榻上的铁慈读今日礼部拟出来的登基大典诸般事务节略,另外大行皇帝和皇妃丧事未毕,每日勋爵和内外大臣,内外命妇都还要进宫哭灵,礼部越发忙碌。
容溥在禀报之前,将礼部行文精简了再精简,总结得简明扼要至极。
能让她少听几个字,多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纱帘后的人毫无动静,连呼吸都是轻弱的,仿若随时会睡去,只有他知道,她在听。
只有他知道,从清晨到黑夜,这个似乎随时都会睡去的人,其实一直都醒着。
有时夜半他送药来,透过赤雪掀开的纱帘,能看见铁慈平静地躺着,大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藻井。
后来他便在和太医院会诊开的药里面,加上了安眠助神的药物。
他很少进纱帘,只在给她把脉的时候才会进去,铁慈的脉象,让他十分不安。
她体内经脉受损严重,真气逆流,像决堤的洪水终于冲破了堤坝,呼啸席卷,掠地而过,所经之处,满目苍夷。
他不能确定这样的脉象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但是隐隐能猜测出,要么是天赋之能,要么是武功,最起码有一样是废了。
前者一次次开启时的无限痛苦磨难,后者十数年披霜戴雪的苦练。
无论失去哪个,都让人痛彻心扉。
但是对于这个结果,他心存疑惑。
就像他一直也对铁慈为什么很迟才开启天赋之能也心存疑惑一样。
这都是不该发生的事。
为什么?
纱帘内,等他汇报告一段落,铁慈才道:告诉礼部,丧仪不可精简,从重从厚。登基大典,则删掉三项礼仪。
简奚将删改过的奏章送出来,容溥站起双手接过。
遵旨。
殿内一阵寂静。
现在,臣子们不说话,铁慈也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容溥静默了一会,笑道:臣给殿下说些闲事可好?
铁慈沉默一刻,道:你府中事务繁忙,不必耗在朕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