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按例送出盛都,因谈判有功,升任礼部侍郎且兼跃鲤书院院长的容溥,率礼部随员,为使团队伍践行。
长亭之前摆开席面,双方揖让甚欢,末了容溥举杯走到一直默默喝酒的慕四身边,笑道:贵国陛下可好?
慕四看了看他举起的杯子,没有碰杯,仰头饮尽,道:比阁下好多了。
是吗?容溥道,可我听说贵国陛下当日逃亡之时,受创甚重,至今未康复。贵国陛下尚未婚配,可千万不要英年早逝啊。这万一逝了,大奉绝嗣,可就便宜咱们了。
慕四道:些许小伤,无足挂齿。容侍郎倒是应该多操心操心自己,瞧您这黑眼圈,最近都没睡好吗?您不是少年高位春风得意么?怎么总和个怨妇似的,不是在挑拨离间讥嘲诅咒,就是走在挑拨离间讥嘲诅咒的路上呢?
容溥笑道:这不是最近和贵使团打交道,不省心所致么。所谓仆随主人,果然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慕四:我看你就不像你家陛下。
容溥笑容如初,对他再次举了举杯,你我也算是故人,就不必一直这么针锋相对了。我此来,一来托你代为问候老朋友。二来托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近日打算向陛下求亲,大乾很快就有喜事,请他早日准备好贺礼。
慕四手一顿,随即冷笑道:从前有个痴人,总爱逢人说梦。
这句话还是带回去送你家陛下吧。容溥温和地道,一日日地在想什么呢?想给我家陛下添堵吗?是男人就痛快些,莫要总想着拉着别人沉沦。说实在的,我家陛下就算不嫁给我,只要大乾男子还没死光,那都和你家陛下无关啊!
慕四啪地摔了杯,冷笑道:那便走着瞧!转身便走。
容溥笑容可掬目送他离去,还不忘记对他背影举举杯。
使团队伍离开后,三日后,容溥于金殿议事毕,公然向陛下求亲。
汝州在冬季天寒地冻,到了七月,却往往热得令人心烦。
大殿外蝉鸣声声,扯着嗓子拼命叫嚣,大抵是因为生命只有这一季,所以要吵个歇斯底里。
日光被树叶筛洗过后,漏下的光斑依旧亮得像一面面镜子。
那些无数跳跃闪烁的光斑落在大殿并不荫凉的地上,啪的一声汗水滴下,仿佛瞬间就要被晒化。
跪在地下的臣子,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有。
满殿里都跪了人,满殿里都没有冰盆,皇帝陛下似乎不知道热,这种天气衣裳都穿三层。
三层也就三层,却又不好好穿,外袍衣领松散,露一抹锁骨和平滑肌肤,最里层绡纱里衣朦胧如雾气,半遮半掩胸膛。
衬着那人冰肌玉骨,长眉青青,容光叫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