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不允许有,那就不可以有。
顾小小大年初一带着一大群人在加班,非常有效率地将那些贫民窟百姓舍不得想要带走的破烂都给扔了,赶上大车一起运走。
每个人都只允许带一个小包袱,因为他们的所谓家当都没有价值,且十分肮脏,容易传染病菌。扔掉的东西就地焚烧。
而铁慈已经下令顾小小在准备房子的时候,以批发低价购买了一批不太好看却结实的用具和一些生活物资,这些百姓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这边人迁走,那边开始拆房。拆迁动作使夏侯淳想象中的艰难工作,很快就得了结果。
两个时辰后,闻讯出宫的铁慈,站在了一处被拆开的入口前。
护卫将四周都封锁,没人知道皇帝陛下来了这里。
历朝历代的皇帝,从无人踏足此处。
被拆掉的贫民窟,满地碎砖烂瓦,垃圾污垢,比平时更加不堪入目。
小虫子蹲下身,将铁慈袍角挽起打了个结,又要自己先下去探探路。
铁慈阻止了他。
也没允许任何人跟随,下了地道。
在地道口,机关开启处,她摸着了一手黑色碎屑,那些碎屑在掌心里慢慢融化,露出深红的底色来。
不知道是谁的血,留在了入口处,凝结成屑。
顺着甬道往下走,果然看见到处都是一滩一滩的黑色痕迹,说明这里,到处都经过激烈搏斗。
铁慈顺着通道走了一圈,通道两边都是房间,两两相对,几间房间都有人呆过的痕迹,有一间房间有大量血迹,喷溅在床榻下。有一间房间能看出很多人在里面呆过。
通道的墙壁上有不少刀剑痕迹,刀痕长而深,前端很细,是辽东长刀留下的。
很多的辽东密卫,且个个都是高手。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房间之前。
密室封闭了很久,气味很不好闻且留存得长,除了之前几乎每间房间都能闻见的血腥气外,这房间里还有一种奇异的淡淡香气。
她停了一停,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她看见了扔在床边地下的血迹斑斑的锁链。
她看见了被锁链磨损得坑坑洼洼的木质榻边。
她看见了因为挣扎太过已经裂缝的床。
她甚至在那些缝隙里看见干涸的血肉。
她最后看见了墙壁上,深刻的,延伸出裂缝的,边缘染血的她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上了榻,跪坐在吱嘎作响的木板之上,伸手,将那个名字轻轻一一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