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帝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对权贵让步甚至被掣肘。
唯有慕容翊反其道而行。
为什么?
铁慈心中隐隐不安,她示意简奚过来看。
等简奚看完,也是一脸惊愕,铁慈问她:你怎么看?
简奚想了半晌,轻声道:大奉皇帝向来心思古怪,常人难以揣摩。臣只是想,他是不是想做什么,所以所有施政,都是冲着这个方向去的。
铁慈心中一跳。
此时她已经看到第三卷,最后提到了刚刚发生的群臣和太妃勾结密谋逼宫事件,这也是第一次铁慈以慕容翊视角,看到了该事件的详细始末。
她也让简奚看了,简奚看完,愕然更深,道:臣实在不明白大奉皇帝对臣下的处置。
很不合理。
答应投诚的,却最先杀了。
明明为人正直,对他并无杀心的两位忠臣御史大夫和大司空,却处罚得最重,关进了最可怕的大狱。
而且既然是谋逆之罪,一起杀了也无可厚非,为什么还要抛出诱饵,将臣子们分开处理?
铁慈听了简奚的疑问,沉思片刻道:他在查看人心。
简奚恍然。
用一个先出者活,后出者诛九族的诱饵,来查看大臣们的反应,从而判断出这群重臣的心地人品。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不想杀了敢于谋逆的人吗?他明明那么
简奚把暴虐两字吞回了肚里。
对,他不想杀。最起码不想一起杀了,所以他测试出三六九等,再分别对待。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联合先前的情形,铁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可她又不敢相信。
真的是这样吗?
慕容翊,事已至此,受创如此,你依旧在为当初的誓言努力吗?
为此殚精竭虑,手段用尽,不惜背负骂名,不惜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你是甚至连之后的事都在铺路吗?
这叫我如何敢信,又如何敢不猜测。
她拿着一本起居注,怔在了冬夜穿帘的风中,连容易在她腿上踩奶都没发觉。
简奚有点不安地看着她。
在陛下的脸上,她看见了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撼、感动、不敢置信、怜惜、心痛如潮水在眉间翻卷辗转,夜风吹散她的发,她按在颊边的手指指尖雪白。
像一尊在时光洪流中忽然醒传,却又因那不可思议的沧海桑田而痴了的神女。
良久之后,她听见陛下声音轻而梦幻地道:简奚,我们也该做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