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听师父说过插花,但没见识过,只是她总是想,简奚插的花,一定是最艺术的那一种。
疏落有致,搭配巧妙,素色的孔雀草一定是配紫晶瓶,百合一定配喇叭瓶,青花瓷瓶里插几朵丁香飞燕草,郁金香配上同样简洁的长方形挂耳瓷瓶,阔身肚圆的点金瓶则插几朵粉簇簇的绣球。
听见她的脚步声,简奚自花海中回头,笑容明媚,陛下,今日的春水碧波开得极好,给您插上几朵好吗?
她虽然是铁慈随身笔墨女官,但从不在御书房外主动和铁慈提起政事,倒是会谈些花草吃食闲杂人事。
铁慈点了点头,简奚便站起身,拍拍手中泥土,行了礼,飞快地顺着回廊跑了。
她平常工作时力持稳重,闲暇时却显得轻快活泼,最起码铁慈现在看着她一溜烟跑走的背影,也忍不住眉目微霁。
忽然一块瓦片落在脚下,铁慈看着这块皇宫专用琉璃瓦,嘴角一抽,慢慢看向殿顶。
一双不大的靴子在头顶晃荡,看不见人。
铁慈顺手从庑檐下拿起一把大扫帚,腿一抬就上了殿顶,二话不说抽了下去,给我下来!在外面浪荡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上房揭瓦!
殿顶上一声尖叫,萍踪如一团火云般从殿顶蹿了下来,捂着屁股怒道:一回来你就打我!
铁慈拄着扫帚站在殿顶,道:打的就是你!
萍踪揉了揉屁股,嗤笑一声道:不是我让着,你哪里能打得到我?
铁慈上下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否认,道:武功是进益了。
萍踪露出洋洋得意神色。
但我的侄女婿呢?侄孙呢?
萍踪:?
出去浪荡几年,没拐个男人回来,也没生个娃回来给我抱?铁慈不可思议地道,萍踪郡主,萍踪小霸王,你的绝世武功和绝世容貌和你君临天下的小姨,都没给你拐男人的勇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