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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的声声委屈如同细小的温澜,静悄悄地在宫苑里潮生。

    时间再往回溯些,那簪着山茶花的夫人在宫苑里慢慢走,面上带了几分轻愠,向着身旁少年轻声说着话。

    今儿是冬至夜,最是该欢天喜地的时候,不作兴愁眉苦脸的。话又说回来,大人的事儿,同你有什么相干?你是能扛着枪替你爹守边去,还是能叫圣上快些做决断?

    她的话音里带着细微的轻叹,说到这儿顿了顿,略带了几分嫌弃的眼光从少年清绝的侧颜上掠过去,可惜你才九岁,除了玩泥巴以外,什么都不能。

    夫人身侧少年迟迟不说话,良久才轻嗯一声,虽只一字,却能听得出其中的沉郁。

    还说要领兵打仗,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如何能压得住阵脚?

    夫人低低地说了句,打眼往前头瞧去,却见着一个雪团子趴在地上,盖在乌发上的兜帽耷拉下来 ,像只伏地的小兔儿。

    这位夫人乍见到地上趴着一个小娃娃,呀了一声,裙衫轻动,旋即毫不迟疑地向她奔过来,一把把乘月抱起站好,又见她身前衣襟膝盖处都沾了泥,纤手便拍上去,仔仔细细地为乘月轻拍了起来。

    能入宫赴宴的内外命妇,除了皇亲贵族之外,便是身有诰命的高品夫人。

    云遮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一时见这位夫人样貌出尘,仔细看了看,立时便认出了她是靖国公夫人。

    云遮知道这位夫人姓白,双名清梧,乃是靖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因是正一品的诰命,再加之出身、家声、人品都极其贵重,故而在京城的高门大户之中,很有几分美誉。

    她见公主被白夫人圈在身前,睁着一双乌亮大眼瞧着她,那眼神有讶异有探询,可嘴角却上仰着,显是十分喜爱这位白夫人,云遮便放下心来,领着随侍的宫人们退在了一边儿。

    乘月垂着眼睫向下看,白夫人正为她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因低着头的缘故,她头上簪着的那朵山茶花就在乘月的眼前,随着拍打的动作一颤一颤,好看极了。

    真好看呀。乘月的小胖手忍不住伸出来,拿小手指轻轻抚了抚山茶的瓣边儿。

    公主的话音轻轻,手也轻轻,白清梧没在意,为她拍了几下抬起头,温柔一眼望住了乘月。

    好孩子,还疼不疼?

    这位夫人的声音好温柔啊,像是月亮的光,轻轻柔柔地从乘月的心头晒过去,她怔怔地点了点头,迟疑着将小胖手亮在了夫人的眼前,向她展示着手心的红印儿。

    这儿还疼没来由的,小公主的话音里就带了几分委委屈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