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行流散徙,自有规律,岂能尽如你心意。
良久不言的清冷少年忽然开了口,他面色仍冷着,可手里握着的那只金鸭小手炉,却恰到好处地消解了他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深稳,柔和了些许。
白清梧听着自家儿子的话,恨不得抄起军棍敲他一顿,可惜这里是宫苑,她勉强按下怒气,再看小公主时,乘月却眼睛眨眨,一团孩子气。
你在说什么?乘月歪过小脑袋,兜帽上的兔耳朵也随之垂了下来,她摇摇头,一脸懵然,我才六岁,听不懂。
雪落得越发大了,仁寿宫大约是总也等不来小公主,于是命了鸾车来接。
听到远处小铃铛响起来的声音,乘月乖觉地同白清梧抓了抓手,道了一声再会。
因了和白清梧的一番相遇畅谈,乘月一晚上都小眉头扬着,大眼睛笑着,因还是小孩子,在席上吃了没几口,便窝在祖母的怀里睡着了。
她睡觉睡得沉,太后娘娘本想叫人先把她送回仁寿宫去,可皇帝惦念着小女儿,便接了过去,仍旧把她安置在小时候的小床上。
快要破晓的时候,乘月醒了,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从小床上下来,静悄悄地趴在了皇帝爹爹的床榻前,接着拿手指轻轻戳了戳爹爹的脸。
戳一下,爹爹还不醒,甚至还翻了个身儿。
乘月心里装着事儿,等不及要找爹爹讨主意,这便又爬过去戳了戳爹爹的脸。
皇帝被戳醒了,眼跟前女儿的一张小胖脸,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闭了闭眼睛,雪兔啊,你就一个爹,对我好点儿。
乘月哪管这个呀,大眼睛眨一眨,认认真真地同爹爹说道:爹爹,我觉得靖国公夫人好温柔啊,一百万个好。
皇帝眼前一黑,半夜把老爹吵醒,就为了说这个?
他正困得眼睛睁不开,敷衍女儿一句:你想干什么?
乘月眼睛里全是期待,亮晶晶地望住爹爹:您觉得她好不好?
皇帝眼前又是一黑,翻了个白眼,她好不好,同朕有什么相干?
您要觉得她也好的话,给我做娘成不成?乘月鼓起勇气,诚恳地向自家爹爹讨起了主意。
皇帝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就地驾崩,这下他的瞌睡全醒了,坐起了身,冷静地看向自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