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星微怔。
护国军虽军纪严明,有着五斩七十三杀的军规,可出征酒、庆功酒必不可少,不当值时也可定量饮酒,顾景星虽不爱饮酒,却能在酒宴上小酌几杯。
他嗯了一声,能饮少许。
乘月歪着头向上瞧他,几分遗憾,可惜我不能,爹爹总不给我吃酒。
她自来会苦中作乐,一瞬又向顾景星展示唇边笑出了两个酿蜜的小酒窝。
不过,我有小酒窝呀!
公主的笑有如高天落星,顾景星一怔之下,托着她膝弯的手不免卸了力,公主的腿一时间便落了地。
因落下来猝不及防,乘月脚上穿的又是夏日的软底绣鞋,这一下痛的乘月眉头微蹙,手臂松开了顾景星的脖颈,原地跳了跳脚。
摔疼我啦!
小女儿声音软糯,嗓音里带了几分小埋怨,好在只是脚心的一点痛,很快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顾景星揉了揉她的发,眼中略有几分歉意,可在下一刻却轻笑一声,旋即矮下身子,手掌在青石板上使劲拍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笑向乘月。
哥哥打它,不生气了。
小时候的记忆一霎涌进了乘月的心中,眼睛里的埋怨瞬间消散了,她蹲了下来,破涕为笑,是你摔的我呀!不许打它!
顾景星唇边有狡黠的半点笑,这点笑意使他少了几分沉稳,多了原该有的少年清气。
笑了就不生气了。他站起身,负手往前慢慢走,走吧。
?这样可不能算啊!
顾景星负手而行的身影在月下清劲颀长,乘月站起身追上去,把两只手缩在衣袖里,拿袖子拍打他的肩背,分明是你把我扔下来的
轻笑声从他的身前传过来,他本负着手,乘月落下来的衣袖轻触过去,那手便迅疾地捉住了她的两只衣袖边,合拢在手心,一并牵住她,往院里慢慢走。
他牵她衣袖的力度轻轻,乘月不由自主地随上去,再往前看,视线落在顾景星白皙清透的侧边脖颈,视线再往上移,他耳朵尖儿上簇着一点红,因肌肤玉洁,益发衬的那一点红显著。
乘月晃晃被他攥住她衣袖的手,在后头追着问他,方才我叫顾云汉去拾掇我的物事,可不是怕你。我常来府里做客,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午睡的,你的卧房里有《禹迹图》,我喜欢瞧着它睡觉。
嗯。小孩子定时定点要睡午觉。顾景星在前方慢悠悠地说。
乘月点着头,将要说话,又是一阵儿懊恼。
这不是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