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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想着当年见到的那个少年,顿生几分喜爱,哀家记得有一年,你躲起来不见人,可还是那孩子把你哄出来的。那孩子瘦高瘦高的,皮肤也好,眼睛鼻梁嘴唇无一处生的敷衍,可见娲皇造人时也是偏心,旁人都是泥点子,就他是个精心雕作的。

    乘月想着方才顾景星纵马而来的样子,也觉得很好看。

    他去了北境五年,我还以为他要变成黑小子呢!她把手掌心展开,献宝似的捧给祖母看,祖母您看,这是顾景星挖了雪山的千年寒玉,给我做的小玉刻,好看嘛!

    太娘娘垂眼瞧过去,只见小孙女儿柔润的掌心里,托着一枚极小的玉刻,虽觉那雪兔的鼻子耳朵都是歪的,显不是技术精湛之人的手笔,好在那寒玉颜色清透,倒让这略显粗糙的刻功不甚明显。

    是个有心的孩子。太后拿手指触了触,一股彻骨的凉沾上了指尖儿,不成,太凉了,夏日里还能解暑,这时辰都入秋了,可别握在手里,仔细握出病来。

    乘月宝贝似的收起来,笑嘻嘻,我是热乎乎的小火炉啊,甭管什么千年寒玉还是冰封山茶,都能给他捂热喽。

    小孙女说话无心,听在太娘娘耳朵里倒有几分深意,她摸了摸乘月的额头,叫她先去沐浴更衣。

    一时你爹爹来了,陪他说会话就早些歇息。明儿再去凤姿宫。

    乘月正站起身,闻言摇着头说不成,今儿是初一,甭管多晚,我都要跑一趟。

    太后的长眉几不可见的一挑,像是不在意又像是在意,只颔首叫她去。

    乘月小兔儿一般跳着走了,太娘娘的额心就蹙了起来。

    孩子呢,到哪儿都是娘亲,哪怕是天生天养的,打小都没怎么受过娘的恩,到头来还是念着自己个儿的娘亲。

    薛霞釉在一旁陪着太娘娘说话,语声里带了些劝慰。

    千恩万爱百苦,疼我唯有父母。陛下无论再忙再累,都往您这儿走一趟,陪您说说话,那都是同您母子连心呢。公主想着孝昭皇后是念母恩,可骨子里最亲的还是您。

    哀家不是在意乘月同谁亲。太后叹了一息,哀家只是一想到孝昭皇后走前儿的情形,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薛霞釉心中猛跳,忙温声道:也就是宫城里头待得久了,您就开始瞎琢磨。孝昭皇后都走了快十三年了,再琢磨也没用了。

    太后点点头,只觉得心里无限的惆怅,厉厉那孩子哪样儿都好,就是气性儿太大,那时候同皇儿针尖儿对麦芒的,吵得两眼通红。哀家去劝了,就瞧着一个坐在里间哭,一个蹲在院子里哭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回忆起往事来便刹不住车,你说天底下有他们这样做夫妻的么?好的时候我那皇儿恨不得背着她去上朝,俩人往南山猎野鸡,猎了十来只,在山里烤野兔子,差点儿把南山给点喽,俩人灰头土脸地跑出来。霞釉你听听,这可像是一国的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