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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公主将方才那棵树的事暂且搁在一边, 眼睛亮亮地, 元善回去时, 便说是漠北来了信儿, 该是她的父亲安然无恙的消息。元善这回该高兴了。多谢你, 还记着我的烦恼,特意去打听。

    顾景星闻言, 垂着的眼睫微动, 良久才看过来, 对上公主的视线。

    漠北传来了镇北侯的消息?

    他的眼睛在月色下很好看, 如同两枚黑亮宝石镶嵌在静沉的夜空里, 使人看着他, 便暂时忘却了一些无意义的怄气。

    说是她爹爹的部下, 从漠北赶回来送的信,说她爹爹在军中安好,叫家里不要挂心。乘月回想着昨夜元善同她说的,打心底为元善高兴。

    元善的爹爹常年在漠北守边,家里只有镇北侯夫人领着三个女儿。元善不爱同我说家里的苦楚,但我很清楚,即便是身处温柔乡的我,都尚有难处,更何况她呢?我知道她的叔伯不怀好意,总是觊觎他家的爵位与家产去岁除夕,我特特摆了公主的仪仗,往她家里走了一遭,那些人才不敢造次。

    公主说话时声音轻软,像是拂过耳畔的一阵微风,使人心绪安宁,顾景星听着她说着话,益发沉默下来。

    公主有何难处?

    乘月抱着膝,手撑着面颊,思绪飞呀飞。

    回不好功课被爹爹骂,生辰的时候想娘亲,哥哥巡政回来,带没带洛阳牡丹花会的花王给我瞧还有端午节头一天,是吃蜜枣粽子还是红豆泥的粽子,明儿回了宫,要不要邀你到凤姿宫点花灯

    这些细微的、琐碎的都是公主的烦恼,有些可爱,亦有几分不谙世情的天真。

    你呢,你可有什么难处?

    公主突然问起他来,顾景星将手抬起,枕在了脑后,往天边那轮安静的圆月看去。

    父亲开春会开拔去往斡难河,我怕错过。

    乘月的眼睛眨啊眨,听不明白斡难河是什么,在什么地方,她只是看着眼前人疏朗清俊的眉眼,轻轻叹了一息。

    那里一定很冷,开春还会倒春寒,你若去了,要带好我送你的金鸭小手炉哦。

    仰头看星星的顾景星眼睫微动,轻轻嗯了一声,立时就被顽皮的公主抓住了漏洞。

    不是说早不知小手炉去哪儿了么?那你嗯什么?

    小公主得意洋洋,顾景星却一笑,转过眼眸看她,嗯是多谢公主的关怀。

    乘月悻悻然,打树干上直起了身,哼,我要走了。

    顾景星又是一声嗯,跃下了枫树枝,在树下张开了双臂。

    跳下来,我接着你。

    乘月坐的那根夯实的枫树枝并不高,若是个高腿长些,说不得可以脚触地。

    可公主坐在树枝上垂下腿,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她总是同顾景星生着小小的闷气,于是一仰头哼了一声,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