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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元善不一样,我不喜欢读书人。像是察觉了顾景星话里的深意,一向凡事不入心的公主,歪头去找他的眼睛。

    手里的小药杵终于停了下来,顾景星望住了公主清澈而无杂质的眸。

    帝京城繁华靡丽,无论是轩裳华胄,还是白衣卿相,比比皆是,公主乃是世间第一矜贵之人,想要哪一样,都可称心如意。

    不解又无措的情绪漫上了眼,乘月以手盖住了捣药舂,问他的语声里不免带了几分轻愠。

    我哪一样也不要。她说到这儿,甚至将顾景星手里的捣药杵夺了回来,微微向他倾身,语带娇怒,他们再好,同我有什么干系?我只喜欢我的,管他是白衣还是轩裳,文臣还是武将。

    公主即便使起了小性子,可模样还是稚软的,只将捣药的杵和舂儿抱在手里,嘴角向下捺,眼圈红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了。

    顾景星眼眸微黯,旋即便低垂了眼睫,只轻轻嗯了一声。

    臣后日便要去戍守北城,往后来宫中的时日不多,还望公主多多保重。

    他要往北城戍守的消息来的实在突然,乘月一时怔住,良久才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做什么要我多多保重,又不是不见面了她忘记了方才的愠意,只喃喃地说,开了春不是还要考武状元。

    顾景星嗯了一声,站起身,考取了功名,臣便会自请去汰川口戍守。

    汰川口在哪儿,乘月一点儿也不清楚,她只松开拢着的小杵小罐,几分无措。

    之后又三五年不回来么?

    顾景星说是,走至面盆处净手,再不多言了。

    乘月着急了,站起身追到他身边儿,追问他,从前我小,也不知道问你的行踪,如今我大了,你走归走,总要说一个回来的日子,我好等你

    公主说这话儿,尾音带了些许哽咽,桌案上的一盏灯,忽的便炸了一朵喜气洋洋的灯花儿,公主吓了一小跳,不自觉缩了缩脑袋。

    顾景星走至桌前,青白修长的手指递过去,指尖捏过灯芯,迅疾地碾灭了那一盏烛灯。

    室中暗了一分。

    公主为什么等臣?他背对着她,背影在灯下颀秀清瘦,公主乃是世间唯一,如臣这般,却有万万。公主不必等臣。

    乘月怔在了原地。

    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呀她并非木石,一瞬就察觉了他的意思,没来由地红了眼圈,我要等你的啊,假如你说能在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回来,那我从十七岁起就会开始高兴我不喜欢不说一声突然回来的惊喜,说不得我哪一日偷懒没沐发,你却回来了,那我该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