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窦实说,你爹爹醒着的时间少,昏迷的时间多,一直高热不退,又不敢舟车劳顿地送回京城来医陛下这几日知道了,不仅命宁远关左近的郎中救治,还指了宫中御医快马赶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渡过凶险。
穆夫人说着话,身体却一直在颤抖,娘亲恨不得当日就赶到宁远关去,可我这身子不争气,五日里晕了三次,强赶过去的话,怕是能死在路上,若是我也死了,可怜我的女儿们,往后该怎么办
元善不敢哭,只流着泪咬住了牙,她将母亲搂在怀里,强压着痛道,娘,我去。
她拍着娘亲的背,我去看爹爹,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眼下有女儿陪着分担惊惧,穆夫人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好孩子,你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哪儿就能让你去了。
元善默默地在母亲肩上流着泪,她虽柔弱却是个有主见的,既打定了主意便绝不会更改,这便陪着母亲说着话,又服侍着母亲睡下,这才红肿着眼睛出了衡山院。
她慢慢往回走,走着想着,渐渐理清了思路。
父亲陷落矿藏山,是林渊冲一直护卫着他,杀出了重围,也是他一步一步地将爹爹背出了矿藏山,在那样凶险的境地,爹爹牵挂着家中妻女,才会临危托孤的吧。
只是不知是怎么个托孤法,竟还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给了他。
元善这一时哪里还有闲绪想这个,心头立时又被爹爹的伤情牵拽着,恨不得立刻便飞去宁远关。
眼下娘亲六神无主,府中无人压阵,怪道那个林渊冲一直说那样的话,也许看她的眼神不是不耐烦,而是恨铁不成钢吧。
元善想到这儿,抬头看了看极静极深的夜,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进了自己所居的院子,便见前院儿的小厮苏参候在门前,见姑娘来了,这便上前回了话。
奴婢去跟窦二哥打听过了。这林统领乃是晋阳府人,今年二十一岁,在军中的确任职左护军统领,如今是正五品的武节将军。
元善没有心劲儿再听这些,其实有关于林渊冲的身份,在今晚同母亲交谈时,她便已经放下了成见,更遑论他还救了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