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么丧气的话,说不得你赶到的时候,你爹爹正生龙活虎地,在漠北的沙地里舞抢呢。她叫元善下车去,快些赶路吧。
元善拭了泪站起身,跳下了马车,乘月也随着跳下去,为元善整理了斗篷的领子,这便目送着她上了苏家的马车,那林渊冲向着公主遥遥地行了军礼,这便打马引车,向着浩荡无边的黑夜而去。
乘月站在城下,秋夜风凉如水,鸦青色的夜幕低垂,像是要落雨的样子。
也许是挚友的离去使她生出了几分离愁,公主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无处可依,使人无端觉得人生无趣。
好像做什么都没意思。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绣鞋显而易见地沾染了泥灰,樱珠就在一旁轻声提醒:殿下,再过一时,城门就要落了
乘月兴致缺缺地上了马车,只叫马车随意在城中转转,又吩咐樱珠将车窗之帘吊起,自己则趴在了窗边儿,露了半只脑袋在外头,顶着风向外看。
说到底过了八月十五也要到寒露了,夜风也一日冷过一日,乘月不过在窗边吹了一会儿风,就打了两个小喷嚏。
直慌的樱珠过来放车帘:您可别吹凉风了,万一真害了风寒,可怎么好?
乘月哪里能听她的,只接了帕子过来拭了拭鼻头,依旧趴在窗沿儿不动弹,樱珠便可劲儿地哄她:您就听一听奴婢的话吧
哪知公主的眼睛依旧望着窗外,一根手指竖在了唇边嘘了一声儿。
你瞧,那前头可是步军司的巡城兵?她慌了一慌,把脑袋缩了回去,这里莫不是到了北城?
樱珠是个等闲不出宫门的小宫娥,哪里能知晓,往外看一眼,只匆匆降下来轿帘,小声道:前头倒是个正落门的城门,也不知是南是北
乘月生怕遇见顾景星,这便在马车里坐立难安,正想着要不要掀帘看出去,忽听得马车车轮渐停,又有马蹄声哒哒而来,停在了他们的马车之侧。
盛玢的声音响起,果是在唤顾帅,卑职护卫殿下,刚从德胜门回来。
清夜风如诉,乘月静听着车外的动静,许是顾景星已颔首代替了言语,接着马蹄声又哒哒而起,竟像是朝她的车窗而来。
果真顾景星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静泊平和:臣拜见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