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都没有。
可她却又凭着一时的情切,暴露了行踪,一如从前那般冲动而莽撞。
她在滇南的这十三年,有十二年的时间,她完全没有儿女的记忆,活的像蝴蝶泉边无拘无束的蝶,一朝记忆翻涌,才知晓何为一梦万载雪、辗转三千秋。
身后孩子的声音年轻而蓬勃,出声质询时又有身为帝储的不怒而威。
十三年,她的孩子终于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我身后传来的质询令她肝胆俱碎,只哑着嗓音应了一声,是陛下派来的暗卫,非十万火急不得出。
她始终不敢回身面对,只赤红了双眸,唯有被她伤到后,站稳了的顾景星能看到,也许该觉得奇怪了吧。
父皇派来的暗卫?非十万火急不得出?江步寰冷笑一声,脚步缓缓向前,每一步都踏的夯实,先不追究你是否真为父皇所派,孤只问你一句,眼下算什么十万火急的时候?
刀尖簇着的女子,束着中原妇人一般无二的发髻,衣着也是寻常的上衫下裙,虽戴了蛇骨耳环,腕上戴了串珠镯,却仍显出了超凡脱俗之气质。
许是寂夜的山林发出的气味,令江步寰每往前走一步,那股熟悉的味道愈发浓烈,钻心入脑,把尘封已久的记忆往外拉扯。
再近一步,他忽的就想起了幼时的夏夜月下,娘亲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荡秋千,去踢楸树上的紫色小花儿。
不是花的味道,是娘亲身上的香味。
也正是此时此夜,他所闻见的味道。
他愈近前一步,那股熟悉之感越强烈,那女子却仍不回身,亦不开言,只在他快要近前的时候,忽的腾空而起,脚尖踏在围簇着的刀上,不过轻轻一点,便跃出了包围圈。
江步寰乍惊之下,来不及呼喊出声,好在顾景星心神敏捷,在她跃出包围圈的第一刻,纵身而起,一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手上用力,将她拽下空中。
段柔蓝万没料到这混蛋小子竟然如此好身手,被他拽下空中后,就势向后翻,往山下奔去。
护卫们听从顾景星之令,纷涌而下,江步寰更是心中惊疑各半,一路向山下追。
一时间,整个山中皆是跑动之声。
时间往回溯几息,山下的酒家门前,转鹭灯转个不停,公主饮了一盏九酝春,两颊有些微红,此时正捧了腮同张垂恕闲话。
这么说来,你十一岁来了帝京城,就再也没回去过么?乘月其实对这些时局政务并不懂,听了张垂恕的闲谈,不禁几分怜惜,我不知钺戎在哪儿,可是靠近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