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看到那只落难一般得包袱时,心里就已然心灰意冷,此时只收回了手,叹了一口气。
我以后都不会再来啦,你和云汉都要保重。她想了想,到底还是不舍得白嬢嬢,你同白嬢嬢说,往后还要常常进宫来瞧我才是,我还是很喜欢她。
顾悬弓哪里能不明白此时的情状,只握住了手里的那张婚帖,怔怔地道了一声好,想为自家大哥说几句好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垂着头不再言语了。
乘月说完了这些,忽然觉得很轻松,浅浅一笑,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廊下,伸出手接了点雨滴。
云遮,咱们走吧。
云遮说好,向前走了几步,为公主撑起了伞,主仆两人这便轻轻慢慢地走在了雨中,出了靖国公府的大门,上了鸾车。
等护卫将她的布偶娃娃、列仙酒牌等这些物事搬上车,马车便缓缓驶动了起来。
乘月坐在车窗下,托腮畅想,我饿了,想吃拨雪斋的定胜糕。
云遮想了想说好,往前送了一声儿,去宣武门左近的拨雪斋,买上几屉点心。
马车在前方转了个方向,极快地驶动起来,这里离宣武门还有段距离,云遮便为公主奉了一盏热茶,看着她喝下,笑着问:公主的心情很好?
我的心情很好。乘月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案上画着圈儿,我放在顾景星府上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是我最喜欢的。布偶兔子和老虎,是小时候你一针一线给我逢出来的,还有列仙酒牌,是从前少师亲手给我画的方才看到它们湿哒哒的,像遭了难似的好可怜,我就觉得他凭什么呀?他凭什么这般待我啊?
小公主稚软的嗓音在雨气氤氲的车中尤显动听,到末了还有些委委屈屈。
我爹爹都说了,只因我见识太少,才会喜欢顾景星,说不得我走遍千山万水之后,便瞧不上他了呢?姑母们的驸马都常换常新,我也不能拖后腿。
云遮扑哧一笑,一面笑公主可爱,一面又觉得公主未免想通的太快,不过说到底公主开心起来,她就觉得很欣慰。
从这里去宣武门,还有一段儿距离,公主小睡一会儿。
乘月的确有点儿犯困,这便抱着软枕在榻上闭了眼睛,云遮靠着车壁只眯了一时,却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不动声色地掀帘往外一看,只见路两旁极为开阔,雨色里大片的农田树林,这哪里还是帝京城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