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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的时候,便听外头有马匹嘶鸣之声,有飒踏的脚步声响起,旋即一阵风裹挟着北境的冷夜微雨,掀账而入,乘月抬头看,正对上顾景星那双凛若寒冰的眼神。

    他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血污和着雨水沾染在他的面庞脖颈,盔甲上除了血迹斑斑之外,甚至还有一层火药的灰烬。

    在对上公主乍醒还懵着的双眸后,顾景星的眼神一霎便松泛下来,无尽的疲累涌上眼底,乘月被他的样子骇住,下意识指了指帐中。

    顾景星向着乘月点点头,几步奔过去,见父亲躺在软榻上,一整个气息微弱的样子,只跪在床边无声地哭出声来。

    乘月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好一会儿,才唤了他一声。

    他不应她。

    乘月觉得很奇怪,弯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哪知随着她轻轻的动作,顾景星却一下歪倒在床边,竟是昏了过去。

    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才会这样,乘月忙命人将他抬上床,到底不忍看,只背过身叫营医为他检查伤势。

    营医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后,这才回禀道:新旧刀伤箭伤皆有四处,好在都没有命中要害。到底是年轻啊,带着这么重的伤,还能上阵杀敌,少将军当真是武神再世。

    眼看着营医为他上药,亲随又为他擦洗换衣,乘月觉得自己已尽到了心意,这便离开了这座大营。

    阿诗和金疙瘩在后面跟着公主,亦步亦趋,想到那位顾世子好看的面庞,阿诗不免几分好奇。

    公主,他伤得这么重,你不看着他吗?

    那里有营医,有他的亲随,我一个堂堂的镇国公主,为什么要看着他?乘月踩着滩涂上的小石子,打算在这里转上几圈,他又不是我的驸马,我现下也不喜欢他了。

    那您还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救他阿诗乃是滇南人的性子,无拘无束惯了,同公主说话也不拘什么礼数,直问道,还救了他的父亲。

    他与靖国公都是忠君爱国的将士,我身为公主,手上又有兵,自然要尽力。

    那您知道他受伤了被围困了,为什么哭啊?

    他与我打小一块儿长大,作为他的小青梅,我哭一声不为过吧?

    您哪里是哭一声啊?

    即便是哭好几声,也是因了他的娘亲知道吗?要不这回回去,我认了白嬢嬢做干娘好了!

    认了干娘,您就不能同顾世子成婚了。

    你一个滇南姑娘,还知道中原的伦理道德呢?

    那可不,我们滇南人也不是茹毛饮血的呀,也会读书认字儿。我还叫做阿诗呢!乐府诗的诗。

    可我知道你们吃花儿

    那叫鲜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