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云遮还抬手拍拍她的背,哄上几句,乘月却不依,扭过头把额头抵着枝干闭眼哼哼着哭。
后来云遮就不说话了,许是看惯了公主无常的情绪,便也听之任之,可乘月却越想,小暴脾气就越升越高,握着拳头睁开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我要去找爹爹理论去!
她刚想从枝头跳下来,忽有清俊一人矮身从树下走过,站定在乘月的眼前,接着伸开了双手,环住她的膝弯,一个用劲儿就把她从枝干上抱了下来。
其实这一下对于乘月而言实在很快,不过一眨眼,自己就被抱在了他的怀里,小小的惊吓过后,她低头看他,顾景星安然地仰头看着她笑,极白的雪如飞玉,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周遭,他抱着她旋了一圈,脚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仰成了弯弯的月,黑亮的瞳里有她,大头的小公主笑开,拿拳头轻锤他的肩头,接着搂住了他,笑着说再转一圈再转一圈。
于是他又抱着她旋了好几圈,乘月就晕晕乎乎地笑,趴在顾景星的脖颈,向他讨饶。
可以停啦!
顾景星笑的眼眸飞星,脚步停住了,可惯力使他还在走动着,笑着仰头逗她:叫哥哥。
旋转的速度停了下来,乘月笑倒在顾景星的肩头,再撑着他的肩膀看他,笑眼眨一眨。
一时要叫哥哥,一时又不要叫哥哥,你就是这么善变的吗?
顾景星笑着嗯了一声,轻轻地把她放下来,哪知小公主方才旋转的后遗症还在,落了地就找不着南北地踉跄了好几下。
顾景星一把抓住了乘月的手臂,公主却就势一踮脚,双手向上环抱住了他的脖颈,一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肩窝,在他的耳畔小小地唤了一声哥哥。
你在琼州想我了吗?
他嗯了一声,心底是勾勾缠缠的想念,使他愈发箍紧了她,她乖乖地在他的肩头挨着,一会儿才转了头贴贴他的脸。
你的脸好凉啊她惊讶,再去摸他的背,才发现只薄薄一层衣衫,覆在他劲瘦的肌骨上,怎会穿这么少?
顾景星这会儿才觉出来冷。
他从琼州一路向南,昼夜行路,二十几日才进了帝京城,琼州天气晴暖,一路加衣却也因骑马身热,便只在衣衫外加了一层厚实的斗篷,进宫前解下了斗篷,径自入了宫见她。
不冷。他抱紧了她,公主是小火炉,热热地抱着他,乘月却不依了,落下脚,牵着顾景星的手往宫里跑:去加衣,跟我去见爹爹。
顾景星随着她一路进了凤姿宫,乘月宫里找不着男儿的衣衫,便叫人往东宫里取衣裳,又叫宫娥侍候着他去沐浴,没过一时,东宫的宫娥山樱捧了一叠厚实的衣裳过来,笑着向公主问礼:太子妃殿下知道是公主殿下来为驸马讨衣裳,就命奴婢送了两件儿新做的常服来,驸马深量高些,可巧这两件儿是做长了的。
这两件儿衣裳一件是晴山蓝的常衫,一件是竹月色的夹棉服,都是簇新簇新的,做工很是精细。
乘月笑着叫人打赏了山樱,同嫂嫂说,明儿一道去后兔儿山烤肉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