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对她会心一笑,你也考工科么?
当然,我娘老早就给我报名了,我原是不想来的,可她威胁着要克扣我的月钱,就只好来了。
她说话颇为活泼逗趣,阮卿忍不住笑了。
对了,我上次忘了问你的名字,我叫杨映蓉,你呢?
阮卿。
哪个卿?
阮卿也说不上来是哪个字,还记得以前李湛说过她的名字好听,是卿卿佳人的卿,可这种自夸的话她怎好意思说出口呢。于是便在自己的手掌上比划。她虽说不上来,却能写出来。
杨映蓉看过之后,了然,夸赞道:你的名字真好听,那我日后叫你阿卿吧?你叫我阿蓉便好。哎呀,阿卿好像挺别扭
也可以叫我阿阮,街坊邻居们都这样叫我。
杨映蓉点头说好,她对阮卿印象极好,又很自来熟,立刻挽住阮卿的胳膊,跟她说起今日遇见的趣事来。两人在阴凉的廊檐下叽里咕噜,一会儿又捂嘴轻笑,聊得甚为愉快。
约莫两刻钟后,青衣小娘子们高声念着号牌,示意她们进入考场。
考场很宽阔,每人一个座位,面前摆着绣架,绣架旁边统一放着一张花样图,考生们则按着这个花样子在半个时辰内绣完。
图上的花样很简单,但难就难在配色,针线走到哪一步,如何配下一个颜色,要算得十分精准。否则稍有差池,便会让花纹很不自然。而且更不能叠针加线,这样一来,更容易看出错处。
阮卿先静下心来细细看每一片图案衔接的地方,从哪里开始再从哪里收针,在心中略微估算了一下。这才不急不缓的穿针引线,慢慢绣起来。
考至中场,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似有谁人来了这里,考场中的众人不禁往外望去,却被一个严肃的声音呵斥:肃静,莫要东张西望!于是,大家又纷纷将视线收回。
阮卿刺绣的时候很专注,她鼻尖冒着细小的汗珠,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扑闪着,手中的针线行云流水,快而不乱,针针精准。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来到她身边停留许久,她没发现,还是在越来越高的惊叹声中才回过神。她往旁边这人看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头发梳成一个高高发髻,鬓边连一根发丝都不曾落下,眼睛微眯,眼角交错着几根皱纹,唇瓣紧抿。看起来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想必平日里很有身份。
她盯着阮卿的绣样瞧了许久,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见阮卿向她看来,才低声开口道: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