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些回去吧,若是大人下朝回来见姑娘不在,恐怕又要不快。伺候了数日,就连朱漆都摸索出桓槊对她的态度。
静影沉声道:不必了。
这满园子的杜鹃今日错过了,日后又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呢。
园中花匠都已离去,唯独一人带着草帽,蹲在一株杜鹃花旁,从背后望去,只看见那花匠的一截手臂,不像是农人的,看着细腻非常,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静影心中存了疑惑,便慢慢上前,开口询问:旁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离开?
那花匠并未立即回答静影的话,先是顿了顿。静影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那花匠开口:小人单名一个璧,小姐不知,这杜鹃尚未培好,此时离开便是不负责任,恐日后扰了小姐和大人的雅兴。声音也和其他匠人不一样,竟是异常清润好听,就连朱漆也生了好奇之心,想要上前看看。
脑中的弦登时断裂,静影忙拉住朱漆,手心的汗忍不住冒出,她稳住几欲颤抖的双手和嗓音,使劲将朱漆牵绊在原地。
若是让桓槊知道他来这里,岂会轻易放过?
纵然他们之间有太多过往,可静影还是不愿瞧他身陷险境,即便她根本不该再对他生出任何除了恨意之外的感情。
朱漆纠正道:这位不是我们府上小姐,你莫认错了人遭人嗤笑,这是大人身边之人,你一个花匠还是少出现在后宅才是,赶紧收拾收拾离府吧,今日的工钱自有专人结给你们。
阔别良久,竟不知再见会是在此等境况下,也不知该无地自容的会是谁了。
花匠闷声答好,静影却突然使唤起朱漆来:我想再看看杜鹃,顺便向他讨要一盆带回去,你去将我房中剩下的糕点拿来,算是我给他的谢礼。
朱漆看着静影,又看了看花匠,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从了静影。
朱漆走后,偌大的花园便只剩下静影和花匠二人,花匠缓缓摘下草帽,露出一张白皙清瘦的脸来,他眼中似有泪意,本想疾步上前,可最终停在静影冷漠的目光下。
朗月清风者如他,如今竟憔悴成这幅样子。
而静影也并未好到哪里去,瘦弱得简直风一吹便会倒。成璧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呼吸急促起来,也顾不得她的冷漠和这府中的眼线,抓住静影的手,疾言厉色的问道:桓槊对你用私刑?
静影满不在乎的甩开他的手,言语冰冷:大人慎言,奴婢贱命一条,能苟且偷生已是万幸,大人莫说些疯话叫奴婢在这府中无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