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推门而进,桓槊坐在榻边,手中拿着一柄剑在擦拭。
屋内□□味道还未散歇,饶是朱漆见多识广也不免被羞得面红耳赤,静影只着了一件贴身小衫,外罩着软烟罗,坐在窗前梳理头发,堕马髻被桓槊拆得乱七八糟,只是她本就生得好看,不染脂粉更显得素净纯洁,见朱漆端了药来,便主动将药端起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桓槊看了,不免皱眉。
既没那档子事,她着急喝的什么药?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同他扯清关系?
可想说些什么责备的话,却又无从开口,最后便将剑丢在床头。
朱漆准备了热水,静影踏进浴桶时,才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桓槊早就离开不知上哪儿去了,朱漆站在静影身后,默默替她擦拭身体。
静影的皮肤极白,也极易留下印子,桓槊行伍出身,下手没什么轻重,这次下了死手,弄得静影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地方,就连脖子那里都被捏出来红痕,这两日轻薄的衣裳是再不能穿了。
姑娘生得真好看。据闻陈国公主乃是仙姿玉貌,不知姑娘和那陈国公主相比如何,只是可惜......朱漆刚想说只是可惜公主香消玉殒时不过才十六岁,但想起管家的吩咐,大人不允许府上任何人在议论陈国之事,违者乱棍打死,便立即住了嘴。
只是什么?静影问道。
朱漆立马转了个弯,搪塞道:只是可惜,我未曾见过陈国公主的相貌。
静影笑了笑:那不过是百姓以谣传谣,当不得几分真。她梳弄着头发,感叹从中而来。从前一头青丝乌黑如墨,倾泻似缎,母后手握象牙梳喃喃念着:韵韵生得真好看,出嫁那日你哥哥和母后定是要舍不得的。而如今,竟也有枯败之相。
陈国覆灭,不过才是一年前的事。
一年,足以天翻地覆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感叹世事无常,余光瞧见妆台匣中收着的一柄眉刀,盯着看了一会,朱漆立马将眉刀不着痕迹的收起,笑道:是奴婢疏漏了,这东西怎能出现在这呢。
姑娘的容貌,我瞧着,世上已很少有人能再比得上了。她刻意又转了话题。
浸泡在温水之中,方能得一息喘息松快的机会,朱漆说要给静影取新制的衣裙,房间里便只剩下静影一个,她将自己沉入水中,感觉到水没过头顶,忽然生出一股若是就此死了也不错的心思,她长久埋在温水中,逐渐有了睡意。
吱呀门被打开,朱漆看不见静影,忙走到浴桶旁边,果然见静影泡在桶里,只是似乎气息微弱,她连忙将人捞上来,不断喊着静影的名字,又不停的拍打她的脸庞,直到她睁开眼睛。
朱漆这才拍着胸脯,显然有些后怕的看着静影道:姑娘,您可吓死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