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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雀 遥舟无据 1058 字 6个月前

桓槊只道:陛下且慢慢看。他由来都是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对任何事都不甚上心,又或者说对任何事都志在必得,于棋局之道上,是宇文温唯一能打包票自己能胜过桓槊的,但是今日却竟然落了下风。

    这一局棋下得颇久,直到日落西山,余光洒在窗棂上,宇文温双手捏着棋盘角,似在发颤,额上冠冕也隐隐在动,他低垂着头,温声道:是朕输了,爱卿棋高一着。他抬头,一双琉璃目中藏着些落寞。

    既是棋痴,自然爱棋如命,不甘示弱。

    桓槊则拱手道:是陛下相让,折子臣已让陈内官置于陛下案头,望陛下殷勤政务,棋道不过是消遣,切莫主次不分。臣还有事,便不留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桓槊离去后不久,陈内官突高声呼喊: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快召御医!快召御医啊!昌豫宫立刻乱作一团,寻御医的便去寻御医,不知司职的依然如木桩子般站在原地,除了陈内官,倒没有一个真心为宇文温焦急的。

    江山易主是常有之事,他们这群奴仆既非宫妃又非爱卿,就算眼前这位陛下当即撒手人寰而去,于他们而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左不过是换个主子继续服侍罢了。

    宇文温强撑着一丝清明,以手背揩去唇角血渍,手握成拳,道:不必惊慌,朕一时还死不了。语气漠然,然后借着陈内官肘上的力缓缓坐起身来,陈内官痛惜不已,差点泪洒当场,好在是忍住了:陛下不顾惜己身,老奴愧对先端肃皇后。端肃皇后本是先帝贵妃,终生未曾封后,只是因为儿子当了皇帝,才挣得这皇后的身后名,得与先帝同葬。

    他今岁二十有七,本该正是大好年华,可惜宇文家多无福无寿之人,致他一出生便是个离不开药罐的病秧子,父皇便是死在三十岁时,算来,他竟已算是宇文氏中长寿之人了,只是谁都知晓,残躯病体总有断弩一日,他膝下既无子嗣,先帝的儿子又被残害了个干净,尤其这大好江山,若是有他在尚且还能多姓几年宇文,只他一走,恐怕天下便要改姓桓了......

    宇文温不禁苦笑,可惜天不假年,若是上天宽待他,给他一幅好躯体,那么宇文家的百年基业便不会旁落于人手中。

    陈内官,她的冥诞快到了,今年便交给桓家去办吧。宇文温捂着胸口,目光中透出一丝怀念。

    陈内官大为不解:沈贵妃的冥诞怎能交给桓家!陛下您是气糊涂了!沈贵妃与陛下年少情深,相知相许,可左相和桓槊当时各掌半壁朝堂,谁都不肯让对方推举的人做皇后,一来二去之下,中宫多年悬而未决。

    而沈贵妃虽是宇文温心中所爱,但却并非两股势力中的任何一个,年少朝不保夕的日子中,唯有沈贵妃与宇文温相依为命,但只可惜她芳华早逝,离世时不过才十九岁,一晃七年已过,左云山骤然崩逝,朝中一人独大,他的后宫中依然无人生下一男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