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温将跪在面前的静影扶起,轻笑道:朕若是打算杀你,又何必同你讲这些,何况,朕也杀不了你,若是杀了你,你猜桓大人会不会直接将朕取而代之。
静影的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待宇文温说完这番话后,她才如梦方醒般恍然大悟:妾是桓大人的棋子?陛下是说桓槊刻意以臣妾来激怒陛下,便是让陛下对妾起杀心,然后桓槊再借此报复?
宇文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失笑: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桓槊他钟情于你吗?
桓槊钟情于她?怎么可能?宇文温定是在说笑。
静影似乎听见什么可笑的话,立马矢口否认:桓槊怎么会对妾她至死都不愿意相信,桓槊那样的人,自私薄情,寡廉鲜耻,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的□□,妄图征服一切的表现罢了。
他这样的人,何谈感情?
宇文温笑道:可是朕与他相识于微时,从未见过他那副样子,你应当还记得,朕说要封你为妃的那次宫宴上,他刻意最后离席,便是想问你的意愿。
静影想起来,但仍不愿意相信宇文温的判断,于是狡辩道:那不过是桓槊的占有欲作祟,他这个人,不愿见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沾染,分毫都不许,最是霸道。
宇文温摇了摇头:思飞传信告诉他,你有了他的孩子,于是宇文温快马加鞭比预期早了三日回到京中,伤口因未能及时处理都溃烂了。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对妾有那样的心思,也许是他有别的阴谋。静影继续辩驳道。
宇文温又道:可他以为,你如今怀的是朕的孩子。
此言一出,静影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向宇文温:陛下你都知道?!
宇文温笑了笑:朕当然知道,朕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碰过谁呢。自阿菀死后,朕便很少留宿在后宫中了,那次醉酒也是朕意料之中的,朕这样孱弱的身子,别说是醉酒之后,就算是清醒时,也很难与你有什么首尾。
静影越发看不透宇文温的心思了,他本可以将所有的事情瞒着自己,他做得很好,静影之前几乎一点都没有察觉。
大约是发现静影的心思,桓槊道:朕不想与你之间有嫌隙。你我之间无男女之情,你对朕虚与委蛇,朕对你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朕这一生运筹帷幄太过,临死之前,想赌一把。
赌什么?静影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赌,你我是否能成为生死相托的盟友。他没有自称朕,目光炯炯地直视着静影,丝毫不闪避。
曾经朕做错过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朕赌上大魏江山,绝不能赌输。
他说得这样信誓旦旦,倒叫静影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这般言语,真的很像在交代后事,雨又下起来,淅淅沥沥的,摘星楼上烟雾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