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哪还有精力去应付他?便只打发了婢女云间去应付傅述,让她跟傅述说,心意领了,但她这会儿不舒服,需要清静,叫他先回去。同时又说,差人去各房中知会一声,免了今日的暮安,叫他们都不必来打搅。
云间一一记在心中后,便蹲身退了出来。
云间转身出来,便将老太太的意思向傅述表达清楚了。但傅述却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明知老太太这是随意寻的借口想打发他走,他也不气不恼,只笑着说:既母亲身子抱恙,那身为人子,就更该侍奉在这儿了,哪还能回去。然后又道,云间姑娘且忙自己的去,不必照应我。
从前不常过来请安,对老太太身边的婢女倒是一个个都认得清楚得很,云间打心眼儿里瞧不上。
但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碍着彼此身份的差距,云间面上也只能恭敬道:老太太就是午间没休息好,这会儿有些精神欠佳,不愿听人打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四老爷不若先回去。
傅述却不再理她,只仍坐着佯装静静品茶。云间见状,只能又回身去向老太太禀明此事。
老太太叹息一声说:他素来脸皮厚,既然赖着不肯走,就叫他赖在这儿吧。若晚间仍不肯走,就叫他在这外头堂屋打地铺睡这儿,届时再把消息送去他姨娘那儿,我看他姨娘肯不肯叫他一直赖我这里孝敬我。
邱姨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得知儿子竟和老太太走得亲近,势必得气着。到时候,由着他们母子二人闹去。
老太太这样说着,同时也让云间去知会了秋穗一声,叫她这一下午都不必从自己个儿屋中到前头来。省得一会儿遇上,被缠上,闹得都没脸。
老太太心里想的是,她要尽快在府上心腹之人中物色个最好的来配秋穗。待她许了人家,亲事定下来了,看四房的还有什么可说。
云间才从上房退出去,便见香珺迎面走了过来。云间也不疑有他,只当她是想通了,总算不再装病,愿意出门来见人了,便笑着说:姐姐来得正好,老太太这会儿正烦着呢,你快去陪着解解闷吧。
香珺也没说什么,只冲云间微微颔首后,便错身而过,继续往上房堂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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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并不放心家中老母,所以待衙门中的事处理好后,便急急回了府上。一回来,连修竹园都没回,直接就先来了闲安堂请安。
午间时秋穗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看似没怎么理睬,但其实都有放在心上,这半日来也有反思。又想着自己这么大年纪还需母亲跟着担忧操劳,自也深感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