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没伸手去接,只狐疑望着她:既是诚心送的,自然是你的,又何必立这个字据?
傅灼是知道面前之人的厉害的,他有幸领教过,曾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的画面,如今仍能清晰的印在脑中。所以,见她这会儿一反常态要他立字据,傅灼自然警惕起来。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她给他精心设下的圈套中。
秋穗颇有些洋洋得意,见自己占了上风,立即趁胜追击道:可见郎主不是诚心送的书,若真是诚心,何必连个字据都不敢立?她激他。
傅灼倒笑了,转手便从她手中接过纸笔去。然后弯腰伏在案旁,蘸了墨就执笔在纸上写了字来。
他倒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
一顿狂书,很快便写好,递了过来。秋穗捧在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仔细看完,确定没问题后,她小心翼翼折叠好收下。
傅灼搁下笔,垂眸看着她,将她脸上神色一应收于眼底。
见她收好字据后,傅灼则道:现在可以说了?
秋穗为自己又将了他一军而洋洋得意,她解释说:有了这个字据,日后这些书的去留都完全由我一个人支配和做主了。我想转送旁人就转送旁人,若是缺钱想卖了,我也可以卖了换钱。但若是没这个字据的话,万一送了别人,或是卖了,他再反过来问她要回去,那她可是要赔给他的。
傅灼闻声脸抽了抽,好不易才稳住了情绪,但他还是出言威胁说:那你卖一个试试看。
秋穗本来也没这个打算,不过是他非逼着她收下这些书,她临时起意将他军的而已。现在她气出了,目的也达到了,又还想着有事求他,自然不会不识抬举的真惹恼了他。
于是秋穗忙又转了态度道:郎主送的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外头有钱都不定买得到的。我若真转手送了旁人,或是真卖了,岂不是玷污了这些书?方才说笑的,还请郎主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说着,秋穗朝他蹲身福了个礼,算是致歉了。
见她一言一行都是有章法有算计的,先是说卖他的书激他,待他不高兴了,她又立即话头峰回路转,向他表明了诚心。
先给他一棒子,后又立即喂他一颗甜枣吃,试图哄得他高兴了,好叫他答应她的要求。
傅灼其实可以顺驴下坡,趁机应了她的。但想着自从她赎身离开侯府后,他便再难能有这样的机会同她这样相处和说话了,一时也有些恋恋不舍。
何况,如今他们之间毫无干系,见个面还得尽力避嫌,既眼下有这样的一个可以同她多多来往的机会,傅灼并不愿放弃。
所以,他微垂眼略细想了想后,便从容笑着道:你的忙我没什么不能答应,但你方才戏弄了我一番,我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他表示自己很介意,并且不高兴了。
秋穗就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一点不大度,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