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还记得自己此来的目的,她也不愿多谈自己,她更关心的还是春禾当下的生活。她总觉得这次再见,春禾远不如从前乐观豁达了,她虽也笑,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亮光。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她没有从前那样有朝气了。像是认了宿命般,只苟且着过日子,有种得过且过的认命心态。
秋穗不想她一辈子就这样黯淡无光的过下去,她希望她可以彻底摆脱掉身上所有的枷锁,只先为自己而活。
所以,秋穗心下略盘算了番后,就直接问她:姐夫呢?如今这样的天,应该正是他不忙的时候,这会儿又一大早的,怎么没见他在家?
秋穗直接问了,春禾猝不及防。
她目光有些闪躲,没敢看秋穗,明显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似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般,很快的,她便又端出了温和的笑来,答秋穗话道:他啊,有点事,先出去了。又说,知道了你的事后,他也很为你高兴。昨儿晚上还特意交代了我,说今日定要好好招待你才是。
秋穗知道她在撒谎,但想着她背后撒谎的原因,她也心疼。春禾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人是真正关心过她的。家里族叔族伯嫌多她这一张嘴吃饭,便把她卖了。到了年纪,好不易觅得一门不错的亲事,竟又碰上个假老实的丈夫。
春禾没有娘家人依靠,那庄少康自然不会顾虑太多。加上春禾为人自卑敏感,性子也软,她也不敢闹。
所以,受了什么委屈,也就只能自己默默吞咽。可她要是真想得开,真不介意这事儿,那也还好,不在意那摊子烂事儿,她占着正房太太的名头,手里紧抓着家中财物,也能图个余生安稳。待到把嘉哥儿养大,她也就后半辈子不愁了。可如今关键是,她心中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的,她还是介意的。如此一来,她心里便会很憋屈。
委屈闷在心中久了,迟早得久积成病的。真到那时,可怜的是她和嘉哥儿,高兴的怕是庄少康和他外面的那位吧。熬死了春禾,庄少康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忙着再娶了,届时,连老夫人都不能说什么。
可真那样的话,春禾何其无辜?嘉哥儿日后在继母手中讨生活,又何其可怜?
若她还是从前的身份,她自身都难保,更是帮不了春禾什么,所以她可能除了陪着她一起难过外,也没旁的什么法子。但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她是傅侯府未来的儿媳妇,他们余家同梁家也是姻亲关系,她就是春禾的靠山和底气。
若此时还不能为春禾做主撑腰,那她们岂不是枉做了十多年的姐妹了?
思及此,秋穗脸上的表情便严肃起来。
姐姐真的有拿我当好姐妹吗?秋穗问她,好姐妹之间,难道不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姐姐若是真过得好也就罢了,可我瞧着却未必。春禾姐,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也不想给我找麻烦事儿,可比起叫我轻松得闲,我更愿意的是为你讨公道。咱们占着理呢,难道还怕闹开吗?理亏的是他庄少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