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年不是冲动的人,自己内心把情绪消化了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同傅灼一起商量对策。
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余丰年总算是回归了理智,脑子也开始灵活的转动起来,你来前,可同府上侯爷商议过此事了?
嗯。傅灼点头,我同丰年兄不是外人,也就无需再说客套话了。如今摆在你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在裴家兄弟动手之时,纠出其错,呈禀去御前,让陛下治他们的罪。当然,大祸未铸成之前,陛下就算震怒,但因有许多顾虑,最终也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另外一条路呢?余丰年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猜到傅家兄弟心中的打算了,他口中这样问的同时,心里其实也已经在盘算着这两条路的结局,最终,在得到傅灼亲口说出的答案之前,余丰年自己就已经先有了答案。
而那边,傅灼道:另一种则是,先按兵不动,任由裴家为所欲为,待大错铸成了,再挑起事端来。有之前的科举舞弊在先,如今又插手春闱一事,我想圣上再想保裴家,怕也是保不得了。何况,圣上不是昏庸之君,他心中还是有大是大非的。裴家如此狂妄,想来必能引起雷霆之怒。只是这样一来,丰年兄怕就要真正错过这次春闱考的机会了。
余丰年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为了只图一时眼前之利,而全然不顾大局。裴家不除,纵我这次高中了状元郎又如何?所以,都无需多考虑,我自然选择第二条路走。
傅灼足够了解余丰年,所以在过来之前,他就俨然猜到了余丰年的最终选择。只是,猜到是一回事,这会儿亲耳听到他这般义正言辞的这样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影响的是他的前程,若真耽误了,就是三年时间。
余丰年的坚定和大公无私,反而叫傅灼生了退却之意,他沉默良久后,才又再郑重问:此事毕竟不是小事,丰年兄可要再认真考虑一番?又说,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对付、扳倒裴家的好机会,但若以你的前程为代价,又觉得还是得慎之又慎。或许再想想,对付裴家还有别的法子。
但余丰年坚定了的事,却再不会改变。他无需多思量,只又严肃郑重的说了一遍。
不必再考虑了。余丰年极严肃,再考虑多少遍,也仍是这样的说法。所以,又何必再浪费这个时间?
好。傅灼应道,既丰兄如此慷慨,我若再犹疑不决,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日后同丰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事之后,若丰兄仕途前程一直受阻,我也不会独享荣华富贵。
余丰年却笑了:倒也不必如此。你若同我共苦难,那我妹妹怎么办?那你还是富贵着,至少,秋穗跟着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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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大考之后,春闱放榜。余家父子三人中,余淮方和余岁安父子皆榜上有名,但余丰年却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