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裴绍卿悉数读起自己的罪状时群臣还难以置信,都在狐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裴绍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详尽的读诵下来,群臣才渐渐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也都不敢相信,他们不信曾威赫一时的裴都使,如今还没经过三堂会审,竟自己全部招了罪状。
但既然如此,朝中清流之臣自然牢牢抓住了机会,立刻请旨道:陛下,既裴贼自己都供认不讳,还请陛下降旨裁夺。臣请旨陛下命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堂会审,彻查裴贼一党。
一人站出来说了话后,立刻纷纷都跪了下来。根本用不到傅家兄弟去声讨,自然朝中泰半的人都极力趁此机会踩踏起了裴家来。
这一切都在裴绍卿意料之内,最坏的结局他都想好了,所以,面对这样的形势,他连眉头都丝毫没有皱一下。
傅煜傅灼兄弟相视对望了一眼,对此种情形也并未感受到有多高兴。裴绍卿的这一举动,着实在他们兄弟二人的意料之外。
突然的,为敌了多年的政敌倒了,二人不是感到高兴,而是心内彷徨,颇有恐慌。身在朝局多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天子制衡的手段。
裴家如今倒得突然又彻底,接下来,怕是要同他们傅家清算了。
从宫里出来的路上,傅灼同兄长并肩而走时,傅灼突然道:眼看三年的京畿路提点刑狱公事一职便要任满,自考中入了仕途后,还未能离开京城去外面历练过。待此番任满之后,我打算向圣上请旨,去外头历练几年再回京来。
傅煜知道弟弟的意思,所以他点头说:这样也好。不然的话,咱们傅家的确就太过于树大招风了。又感叹说,斗了这十几年,有想过各种结果,却唯独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曾想到过。裴家竟倒得如此之快,我原以为,怕还得再周旋一阵子。
傅灼抬头望天,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妻子回来同他说的那些话。忽然的,他侧首问兄长,道:善恶其实就在一念之间,我有时候也会在想,若当年裴家兄弟没有卷入到那场皇室的争斗中去,如今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傅煜没说话。
裴绍卿裴绍汝兄弟都定了罪,在傅灼等人的极力争取和坚持下,裴家其他人到底免了一死。只是,曾经赫赫扬扬的裴帅府,一夕之间,全部变得面目全非。这座府邸不再是裴府,匾额被卸了下来,随便乱扔在了地上。裴家也被抄了家,悉数家财全部充入国库。
萧奕也没想过结局竟会是这样,念着当年宸妃的情分,他到底在裴氏兄弟被处死之前去了趟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