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老太医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自有打算,婚姻大事,肯定要自己做主。
老师,郑玉衡道,我不愿回去,请您再收留我一日吧,明天我便返回宫禁,回去侍奉娘娘。
刘通道:我岂有赶你回去的道理,只不过我这里也不全然清净,要真想隔绝你家族的催促逼迫,还是在慈宁宫娘娘身边,才能得到庇护。
千秋节,宫中。
在这节日当中,入内内侍省、尚宫局各司、各宫殿的掌事、领班宫人,尽皆得到了一笔赏赐。宫中宴请了朝廷内有名姓的伯爵、侯爵娘子,各阶诰命夫人。
有皇帝、皇后、以及太后娘娘在场,各位女眷们也觉得这种场合代表着无限荣宠,祝酒之后各自攀谈交流,谈论京中盛事,衣香鬓影,一派富贵风流。
其中身份最高的,是临安王妃。
临安王不是皇帝的兄弟,而是他的叔叔,也就是先皇帝孟臻的弟弟。而临安王妃也就是董灵鹫的娣妇,两人是妯娌。
王妃去年上京,拢共才见了董灵鹫三面,今日才又见到嫂嫂,闲话家常,感怀万千,等到宫宴结束后,还陪同太后一起往月池散步。
董灵鹫在宴上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她早年不曾轻易饮醉,酒量在女眷当中十分不错,但孟臻死后,她极少饮酒。
瑞雪扶她出来,吹了一下夜风,脑子反而清醒很多。
临安王妃挽着董灵鹫的手,感慨道:昔年往东府里探望嫂嫂时,皇嫂在廊下看侍女簸钱为戏,临风而立,那模样如天仙一般,妾身记了十几载不曾忘怀。后来妾又知晓,下棋双陆、蹴鞠投壶,一应博戏,没有人能盖得过皇嫂您的,只可惜后来嫂嫂不再出手,让妾惋惜了许多年。
董灵鹫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临安王身体还康健么?
王妃道:唉,还是那老样子,十天里有八天都在榻上,我这世子又鲁莽不成器。
两人走到月池边,清风朗月,丝丝地凉意吹拂,拂开宴上的那股浓重脂粉酒水气。
董灵鹫望着池水上漂泊的月光,你那世子怎么不成器,不是已送去神武军中历练了么?耿哲将军剿灭水匪的军报中称,临安世子很有一番英才,王妃太自谦了。
临安王妃从这话中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她挽着太后臂膀的手稍稍一紧,摇头道:将军看在我们老一辈的面子上,太抬举他了。
你也不用怕。董灵鹫一点儿也不在面子上留情,淡而平静地道,我指望着耿哲带出来一个能用的将,你家老王爷要是病起来真的不好,哀家定然仔细地照拂着你,也把神武军的世子叫回来,让你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