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衡怔了好一会儿,墨黑的瞳孔都轻微震了震,他忍不住问:娘娘
我说你的脸还好。董灵鹫轻描淡写地道,也没有伤到眼睛。
他的脸这么重要吗?郑玉衡有些沮丧地想。
这点微妙的表情变化,根本逃不过董灵鹫的眼睛。她的心情明明不算晴朗,可是看他如此懊恼、如此愧疚,脸色纠结又沮丧,她奇异地感到放松,觉得很有意思、很可爱。
董灵鹫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位女官便低头告退。
东暖阁的门被瑞雪关上了,护甲上的珠玉冰凉凉地抵着肌肤。
郑玉衡突然感到一股急迫的危机感。
他一边心中跳动不已,为这份危机感大脑急速运转,钻研对策,一边尴尬地想,身为一个男子,居然也有这种害怕被强迫的危机感,对方还是太后娘娘,这也这也太不要脸了。
郑玉衡脸皮薄,但他总是从耳朵开始脸红,再是脖颈,最后才上脸,所以即便耳根滚烫,表面上的小郑太医还是端着清清静静的架子,很矜持地敛着目光,没有跟董灵鹫对视。
太后松开手,把护甲给摘了。
郑玉衡更紧张了。
她不会要对我做点什么吧。小太医紧锣密鼓地思索着,年轻没有见识的缺点暴露出来,表情变来变去,完全沉不住气。
镶嵌着玉石的护甲搁在桌案上,发出轻轻的叮地一声。她温暖的手落在脸颊左侧,捧起他的脸。
郑玉衡的心跳响得快要蹦出来。
她会低头吗?太后娘娘会为了为了跟一个人亲密而低头吗?是不是应该反抗?贞洁烈、烈男?
郑玉衡脑海中乱纷纷地浮现出很多历史上的男宠、面首,全都是乱臣贼子,无一例外。
虽然小太医的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但实际上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在他浑身僵硬,打算守住底线抵死不从的时候,清凉火辣的药膏抹到了额头的伤口上。
郑玉衡疼得差点出声,这才抬起眼睫看了一眼。
董灵鹫在亲自给他上药。
这张脸成熟美艳到几乎晃人的眼,就像是开放到最后花期的牡丹,只要接近,就能闻到那股达到顶端、快要腐败的浓香。但这朵牡丹即便只有枝头上的最后一天,仿佛也会永远端正地待在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