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郑玉衡,忽然道:今夜你留在慈宁宫侍候
自从上次邀他留居暖阁被拒后,董灵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郑玉衡耳根泛红,抿唇犹豫,眼神一会儿偏移过去,一会儿又慢慢地偏过来,低声道:但您的身体
侍候笔墨。董灵鹫道,殿内的女官恐怕不够用,还要去尚书局调一些过来,往复回批的公文实在不少。
她话还没说完,郑玉衡就已经默默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个鹌鹑,最好埋进地缝里去。幸好他没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实质表达出来,不然真是无颜面对太后娘娘。
是郑玉衡一边应下,一边又很忧愁地想,娘娘到底什么时候下手?她刚才为什么欲言又止,说但是两个字,他连坚贞不屈的台词都编好了。
董灵鹫松开手,看着坚贞不屈的小郑太医,眼中带笑,倾身与他低语:要是哀家临时起意,要犯下错事,玉衡这等忠贞之士,一定要劝阻直谏。
劝阻郑玉衡咬了下唇,不顺畅地答应:臣明白。
她又道:若是跟你逾越了规矩,有些不容于世的亲近,你也要时时督促,把握分寸。
说着,董灵鹫松开了手,触摸的温度转瞬即逝,连带着低语时气息也都褪去。
督促郑玉衡眼睁睁地看着她靠回床榻上,喉结微动,眼神流露出一种挣扎又委屈的神情,他道:臣臣领旨
董灵鹫终于笑出了声,她道:我逗你的,怎么要哭了?
她的手捧起对方的脸颊,指腹摩挲过眼角,落在郑玉衡耳畔的语调很轻柔:无人之际,你可以稍微放肆一点。
作者有话说:
小郑(很担心):我什么时候才会被强取豪夺啊?作者到底有没有安排上日程?
第20章
次日,内廷传下慈宁宫娘娘手谕,令魏缺秉公处理。
这桩源自于一个小御史的进谏,最终牵连出了许多京中官员的私相授受、交谊来往之事,彼此攻讦攀扯,朝野上的骂战持续了整整半月,驳议、审查、弹劾几次三番,有太后监督,这一刀几乎砍在所有掌权重臣的心口上。
一时间,连孟诚上朝时不小心睡了片刻,都没有被老尚书们当面骂醒。他受宠若惊、大感惊奇,注视着往日里矜傲高洁的大儒、先生们。
他们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傲气,俱都浮现出对自身的忧虑之情。
任谁看到往日并肩而立的同僚逐一减少,被带去刑部问话,都会坐不住的。
在这安宁的早朝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无边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