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他才迟钝地起身,眼眶红了大半,沉默地整理衣冠,收束领口,然而他身上的标记,无论再怎么努力遮盖,也都没办法完全遮住了。
董灵鹫看着他想了想,轻轻地身畔人道:去把那件银月巾拿来。
随后,女使便捧上一条色如银月的素巾,上面几乎没有什么纹饰,并无繁丽的花样,是男子所用,但料子轻柔,微微泛着光晕。
董灵鹫接过,亲手将素巾围在他的脖颈间,当做颈带,遮住上面鲜明的痕迹,轻轻打了个结。
她低声道:先回去吧。
郑玉衡看着他,眼底微潮,难过的气息快要溢出来:娘娘
董灵鹫安慰道:乖,别撒娇,让诚儿看见不好。
诚儿郑玉衡酸得不能自已,鸡蛋里挑骨头,连她亲生儿子的醋都吃。他把脸转过去,努力矜持地装作不在意,道:臣没有撒娇。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银月巾,果然在最边缘的地方摸到一个小小的玉麒麟刺绣又是明德帝的!
郑玉衡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脾气,他绷不住恭敬礼节,吸了口气,转身就走,连句告退都没跟董灵鹫说。
董灵鹫看了他一眼,并没责怪,只是深深地思索着,这孩子怎么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小郑:呜呜呜呜呜呜(哭得惊天动地)
太后:?
第40章
孟诚踏进慈宁宫。
他一身赤红的团龙纹常服, 早已卸了沉重冕旒,只戴着一顶君子冠, 神采奕奕, 哪怕是听说董灵鹫尚未起身,也不骄不躁地坐了下来,坐姿端正地等候。
孟诚没等太久,董灵鹫便出来见他。
在两人会面之前, 她已经派人将郑玉衡一路送到太医院, 看护得严严实实, 还避开了最近的宫道, 让这两人绝对在路上碰不见。
孟诚起身请安, 上前扶着母后入座,跟她道:这件案子了结了。
董灵鹫看向他,静待下言。
儿臣的圣旨虽然下达, 但没有规定具体的行刑时期,百官便以为有转圜的机会, 连日争论了那么久,不过李先生的请罪书出现后,紫微卫顺着请罪书查抄, 果然发现了许多来路不明的田产宅邸,都辗转记在李先生的一房远亲名下, 数额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