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放下文章,又翻了翻他往日写过的诗书,边看边道:他还练过魏碑?这性子能练得住魏碑么?
瑞雪温声道:娘娘的张猛龙碑是宫中一绝,当年先帝也常常称赞。
张猛龙碑就是魏碑,典雅庄和、逸气横生,书风精严雅正。宫中识字读书的女子,所擅长的书道大多都是传自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习练魏碑的人,少之又少。
董灵鹫的魏碑是父亲所授,人说字如其人,并非是指外貌、善恶,而是指字迹能够映射一个人的性格,所以她才觉得郑玉衡的性子,恐怕练不出魏碑。
她翻了几页,果然又见到他流畅飞逸的行书,这就顺眼了不少。
董灵鹫看完了这些,指了指案边的奏折,道:给皇帝送过去,把耿将军六百里加急的密报也一起给他,让皇帝看看,这群人究竟有多么该杀。
瑞雪低头称是,抱起案上的奏折,回首又道:娘娘,您前几日病着,魏夫人来问候过好几次,都给挡下了。
董灵鹫瞥了她一眼:你也想问问魏侍郎的安危?
瑞雪在这时候突然提起这种理所应当的事,必定有些其他的意图。董灵鹫瞬间意会,知道那位张娘子嗅觉灵敏、自家夫君又远在京外,不免常常担忧试探。
她在慈宁宫跟宫妃打过牌,大约感觉到董灵鹫的性子并不如传闻中的那么可怕、那么令人生畏。所以才敢在问候当中,悄悄地想要知道夫君的动向。
瑞雪:张娘子临盆之期在即,这么频繁地走动
董灵鹫知道她的担忧,垂下手抚摸着皑皑立起来的猫耳朵,道:昨夜来的密报,魏叔满虽受了重伤,但因为耿哲救治得及时,人已经醒了,但不知道伤究竟要养到什么时候。
她指了指对方怀中的信文,道:耿哲剿灭的那群水贼,根本就不是在江面上劫掠船只的匪,根本是经人豢养的私兵。他们想要效仿旧事,制造出一起江难,有去无回,死无对证。
李瑞雪深深地叹气,道:这么猖獗的时候,原本已经很少有了。
孟臻没有长久的命数。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新皇。董灵鹫考虑到消息传递的速度,估计孟诚登基了一年,福州以及福州更南的地方,都还以为中央仍在为登基事宜忙碌,无暇分身,料想不到小皇帝不仅亲政,还已经腾出手来了。
要是张娘子再来,你可以跟她透露一些、宽慰宽慰,这么身怀六甲的,就不要太费心了。
是。她应道。
李瑞雪走后,派遣赵内人上前侍奉。此人名叫赵清,之前是负责煮酒侍酒的女使,因为人有眼色、嘴巴又严,并且胆大心细,所以被瑞雪提上来做一等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