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衡有点听不得这话,他被温皓兰拉着坐下,立即开门见山道:侍郎特意邀请下官来,不是为了参观这一场闹剧的吧,还是温大人神机妙算,连这也能算在其中?
哪里哪里,这几日各方的火气都大,可这样的事儿,谁都不想的嘛。温皓兰给他倒了杯茶,态度亲和,我是要告诉你,北征的后勤总调度,已经定了咱们户部的尚书大人。
郑玉衡看了他脸色片刻,在温皓兰的神情里没见到半分不悦和羡慕,反而从容至极,想必他也觉得这是一件万分重要的苦差。
这是好事。郑玉衡道,诸公应当都无异议。尚书大人资历丰富,经验充足,光是论朝中的地位,也不会有人质疑。
是。温皓兰道,但是,尚书大人除了点选了其他各部的几位能臣之外,还在户部中特意挑中了你。
郑玉衡愣了一下:我?
以他的身份和年龄,就算是参与到这么大的事务里,大多也是边缘人物,只负责抄送公文、来回传递消息罢了,但温皓兰说他特意挑中,那就跟其他的承务郎不同了最起码也是能参与到会上,在诸人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位置。
郑玉衡道:六科中有能之臣比比皆是,下官
嗳温侍郎按住他的手,将他想说的话压下去,笑着道,有能之臣虽多,可有能又有节的臣工,说来可不多。说起来怕郑郎君恨我,是我向徐尚书举荐的。一则,是我信任你的能力,二则,郑郎君在陛下的勃然大怒面前,尚能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自然是见惯惊涛骇浪、心定如山的。
侍郎大人误会了,我是
他欲开口辩解,可话语一顿,也不知道这辩解的理由从何开始,他总不能说他与皇帝是老冤家了,见面不掐的时候是少数吧?
不必过谦、不必过谦,太过谦虚则是傲。温皓兰边说边令人换了一壶酒,想要给郑玉衡倒酒,然而却被他稍稍躲避开,以茶代酒饮了一盏。
侍郎大人。郑玉衡道,《管子》言,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用兵之事,皆以粮为先,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就此选中我,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你只是官职稍微低了点,可论能力,部里没有说你不好的。温侍郎说到这里,语调压了压,也有些不解,按照往常,拔擢新人这等事,徐尚书都是压制驱逐的,也不知为何,这一次尚书大人倒是很快应允了。想必那日在神英殿上,他也被你吓了一跳。
郑玉衡轻轻叹气。
怎么,这事儿真那么讲不得?你一个小小的仓部司主事,怎么跟皇帝陛下有过节有过节还没死,这才是最离奇的。
温皓兰也免去了旁敲侧击的功夫,直接了当地问:圣人跟你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