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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道玄 1007 字 8个月前

    郑玉衡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太过明显,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随着马蹄的落下,这心跳声几乎盖过哒哒的足音,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理应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内。

    除了朱里阿力台的斥候之外,大将军的人也在两峰之上瞭望,只不过他们更隐蔽,更无声,做好了黄雀在后的准备。

    但耿哲可不像他这么仅仅只是心跳剧烈而已。

    耿将军比底下那位当诱饵的何统制还更牙痒痒,由于运粮队的火把,以他极好的目力,自然可以看见里面的文官身形

    要怪就怪郑玉衡细皮嫩肉的太难伪装,不然换个兵卒上去替下来,倒还比他们两人真身上来强点不对,蒋雄怎么把他给放出来了?!

    但事已至此,这时候也没功夫把蒋雄拎着领子骂一顿。耿将军面色沉峻,这点思绪仅在他脑海里存在一息,旋即收敛停滞,进入猎人角色当中。

    作为引蛇出洞的诱饵,螳螂捕蝉里的那个蝉,郑玉衡此刻是无法感知到两方的思绪、谋略、以及心理变化的,但他却有一种奇异的第六感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除了无情绪、平和的之外,似乎还有一道令人汗毛倒竖、心脏狂跳的盯视。

    包含着冷酷、愤恨、痛苦,就像是在注视着一具尸体。

    郑玉衡攥着缰绳,表面上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但以他在此夜当中的直觉,却能有九成把握确认李宗光本人就在这周围,在山峰、旷野,或是某一个远而高的坡上望着他,而此人的身边或许就站着贪婪狡诈又勇猛无比的女真骑兵。

    他摸了一下袖口底部,那里还放着一把短刀。

    而且这把刀真正舔舐过咽喉的血。

    火把燃烧着,身后空空的运粮车无声地显示出他们需要再度筹粮的使命。

    因为人数较多,队伍中的一些人伪装成了民夫,实际上他们厚厚的棉袄下并非是棉花,而是甲胄。这些套着车的马也随时可以解开绳索,释放出战马的脚力。

    钧之

    子墨。郑玉衡终于开口,一会儿如果有流矢,躲到车马的后方。

    张见清仅仅愣了一息,随即点头应下,忙道:一会儿就要

    来了。他说。

    随着郑玉衡开口,张见清立即扭头向前方看去。

    随着走出两道山峰阴影,在听得见滚滚江水涛声的荒芜野地之上,左侧响起轰然的马蹄声、如隆隆而起的战车,兵甲碰撞,黑影重重,火把环绕起来,如同一层又一层令人窒息的网。

    哗啦夜风鼓噪,写着北肃文字的旌旗看不清具体模样,却能看见挥舞的影子,像是一张刺破夜幕的巨大爪牙,随着网的逼近笼罩而来。

    骑兵们身上穿着甲胄和皮毛,头发剃得各式各样,讲着粗糙又洪亮的蛮语,在枪刀与火焰闪出来的白芒之下,这些藩骑大笑着、几乎胜券在握地碾压而近

    没有弓箭手,他们想抓活的。

    几乎是在这情景映入眼帘的下一瞬,所有御营中军已经从腰间抽出佩剑,何统制扭身将郑玉衡、张见清两人挡在马后,整个运粮队的形态在极短暂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将两位督运围绕在中间,假扮民夫的兵卒从盖着草的车底抽出坚盾,形成了让对方无法立即造成有效杀伤的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