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方分开时,她还在剧烈地调匀气息,董灵鹫把他弄得伤痕累累,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依旧递上来,毫不恐惧。
舫船还在动,随波逐流。
但就像他说的,太过宁静和黑暗,连天地都看不见他们两人。董灵鹫闭上眼睛,将那顶无形束缚着她的冠给抛去,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衫,环住他的脖颈。她热烈地回吻,像是要把他从整个世界里融化,想要把他纳入进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当中,她要完全地独占他。
郑玉衡沉默地承受,只有在疼痛到达一定界限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沙哑的闷哼。直到她的头发完全散落,珠钗接连坠落,青丝垂荡。
董灵鹫伸手卸下耳环,扔在了船底,至此,她身上再没有一件金玉所做的装饰,然后她翻过身,在这个狭窄的榻上拥着他,压在郑玉衡上方。
董灵鹫将他的外衫扔到一边,因为太暗了,两人甚至连对方的眼神都看不见,只有心跳、只有呼吸,只有视觉消失后最敏锐的听感和触摸。
她低头咬住他的喉结。
郑玉衡的手指猛然一紧,但是又松开,他做出吞咽的动作,像是诱惑对方再凶残一点,没关系的,不必束缚着自己。
但董灵鹫没有那样做,她又心疼起被自己咬出的齿痕,抬手抚摸着他脖颈上的伤,声音交杂着呼吸:钧之
嗯。郑玉衡回应。
有时候她的气息极为不稳定,我会想要杀了你。
郑玉衡竟然没有觉得意外,他问:为什么?
因为人是会变的。董灵鹫低声说,如果让我看到变心的你,会玷污了此刻我眼前的你。
郑玉衡说:我不会,但要是你担心,也可以杀了我。
他居然在真心考虑这件事。
董灵鹫又笑出了声,她说:疯子。
有一个能发疯的对象是好事。郑玉衡很坦然,说明我的爱恨强烈纯粹,我那么那么那么地爱你,这世上有很多人不知道这种感觉,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董灵鹫问:你不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对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在宫里这么多年,维持着清醒明智,而且还温柔善良,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要是你完全正常的话,我倒是觉得不太对劲。
郑玉衡其实很早就意识到了。
看上去最清醒和正常的董灵鹫,在不断的压抑和克制之下,其实拥有着一些很疯和濒临崩溃的想法,但是她总是能悬崖勒马,总是能再次控制好自己,就像一台能够自救的精密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