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回府的途中,第五辞不停抱怨付夫人的殷勤,嫌弃之色简直溢于言表,他说得绘声绘色,逗得温娴眼角皆是笑意。
要不说是天赐的缘分呢,两人在不满付夫人这事上倒是出奇的有默契。
第五辞得吧得吧说个不停,温娴只默默听着,第五辞说累了,便让云烟跑腿去买吃食,他又转而埋怨温娴,说她半罐水吐露不出一个字,他觉得憋闷,背靠车壁闭目养神。
可是温娴心里也委屈,这几日在侯府,她便受够了第五辞的疏离,依照他的脾气,每每都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惹恼他。
第五辞要是高兴了会随口与温娴调侃两句,可要是不高兴了便就直接甩脸子不理人,偶尔温娴招呼他起床用早膳,喊的声音大了些,也是要被冷嘲热讽好久。
他老是拿她不善言辞来说事,可温娴并不是真的不爱说话,她只是跟不上第五辞的节奏罢了,他天南海北聊的都是些快活之事,温娴听不懂,又怕说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便慢慢的愈发寡言。
就好比现在,第五辞又使起了小性子,温娴也只好随他去,自顾撩开车帘打量起外面的街道。
今日许是没赶上开市,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沿途的商贩为了吸引顾客只得拼了命地叫卖,好多酒肆的伙计也站在门口揽客,不时还有穿着异装的商队从旁经过,那些个侍女腰细腿长,脸上蒙着面纱,比之中原女子更为热情洋溢。
温娴目送完商队远去,又见一须眉交白的老翁肩挑担子匆匆赶路,他停在一位老妪身边,拿出担子里的饭菜,同妻子一一分食。
夫妇俩共同经营了一家小摊子,主卖茶叶蛋,兼顾蒸糕和茶水,客人不多,但老人家的心情却很舒坦,脸色总是乐呵呵的。
温娴看着有些心动,她记得第五辞最爱吃鸡蛋了。
如果这时喊停马车,顺道还可以照顾一下老人家的生意,温娴转头想去问问第五辞的意见,还没开口,马车突然一个趔趄,竟真的急停了。
她毫无准备,直接朝前往第五辞怀里扑去,电光火石间,两人双双跌撞在了一处,第五辞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温娴,把她按回原位,摸了摸撞得生疼的后背,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孟天你怎么回事,还会不会赶车了!
孟天早知自己闯了祸,也不敢辩解,只哆嗦着身子朝里道:少爷咱们撞着人了,有个小乞儿突然闯了出来,我没刹住车,直接给人弄趴下了。他说到此处简直泪洒满面,少爷,我会不会被送去吃牢饭啊。
第五辞听后真是要被气笑了,他猛地掀开车帘钻了出去,刚一落地,就被孟天要命般攥紧了胳膊,半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孟天拉着第五辞往前走,到了车头的位置,又突然捂住眼,躲在第五辞身后,指着地上某处瑟瑟地说:少爷,那、那儿,就是那里。
第五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地上躺了一个衣衫褴褛分明瞧不出相貌的小乞儿,佝偻着身子,捂住肚子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四周还围聚了好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怪不得孟天会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合着这小孩装得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