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拿捏不住边防驻军的行进路线, 无奈只有巴巴地坐在河对岸,托腮望着长城出神。
虽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已有好些体热的汉子脱下外衣打起了赤膊,在这方不受礼节约束的苍茫天野间,别有一股不羁洒脱的豪爽气概。
温娴只淡淡一瞥,很快便转移了视线,赶着小羊回村了。
她来沙丘的次数多,认识她的人自然也就不少,本就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放羊之行,温娴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却不想会在营地引起这般大的轰动。
春日是个敏感且多情的季节,对于长期没见着女子,浑身精力无处安放的孤寡男人们来说,聊荤事便成了茶余饭后最热烈的谈资。
温娴自打出现在沙丘附近伊始,对于她的讨论和猜测至此都没有断过,在这个方圆百里都难见到适龄女子的地方,她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年轻小姑娘,很快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起初因她与第五辞的关系有些暧昧难辨,众人没敢公开议论,观望了数日,后来见他俩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才大着胆子说些三流之言。
熄灯后的夜晚,感官随着呼吸愈渐放大,众人对于温娴的讨论声也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男人嘴里压根儿就没有几句好话,先是说着温娴的穿着,接下来便嫌弃人家土气,后来不知怎么又谈论到她覆面的纱巾上,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一睹美人的芳容
第五辞刚去河边冲了个凉水澡,顶着浑身的寒气还没走进门口,就听里头嘻嘻哈哈满室的吵闹声,同时夹杂着几道细腰、长腿、胸脯等猥琐之言,毫无意外,字字都指向了温娴。
他简直怒不可遏,火气直冲天灵盖,猛地拽下搭在后颈处的澡巾,三步跨作两步,就这么直接冲了进去。
第五辞火气大,力道更大,过于破败的木门被他一脚踹开,撞到旁边的土炕哐当又反弹回来,发出刺耳般催命之声,随后撑了不过一瞬,伴随着吱呀两声闷响,半张木板垮落在地上。
屋内之人听见动静扭头看了过来,一见第五辞这张阎王似的凶狠之相,顿时如临大敌,慌张低头装起了鹌鹑。
唯有正中那位个子不高,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见状不耐地抬起头,可还没来得及教训这位无故闯入的不速之客,就被一条横空出现的巾子锁住了喉咙。
他被迫后退,仰起头,拼死挣扎之间,双手举高伸向半空,像是急于抓住一根求救稻草。
然而体内的元气正逐渐流失,他歪过头,瞪大双眼,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第五辞单手捏住巾子的两端,只用臂力便能轻松制服住对方。
妄议我的女人,你是不是活腻了。
沙丘所有民夫中,第五辞算不得是最年轻的,但在做工强度和武力值的比拼中,他却是可以称得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是以其他人都怕他,非必要时更不敢上前招惹。
可营中早有规定,严禁私下斗殴,违令者死罪,第五辞若真伤了人,受到惩罚理应该,可作为看客的周围人免不得要遭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