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烦,觉得闷,发狠地挥舞手里的烧火棍,等到发泄完,冲去井边咕噜灌了好大一口凉水,然后仰躺在地上,半睁着眼数星星。
头顶广袤夜空,脚踩辽阔大地,满目星河坠入尘世间,呼吸间还可闻到丝丝鲜嫩水灵的瓜果甜香。
西北很美,一种自由野性,心灵得到放逐的洒脱之美,尽管是以戴罪之身发配到肃州来,第五辞还是深深爱上了这个地方。
只是可惜他没有高官厚禄,也没有万贯家财,否则也能够护得温娴安稳无忧。
第五辞想着额头又有些发胀,揉了揉疲乏的额角撑起身,刚想回屋再睡个回笼觉,忽听身后传来阵阵疾跑声,不用于寻常的小老百姓,步伐沉重还整齐划一,明显就是来者不善,第五辞额角又开始疼了。
此行人像是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停在院门跟前。
第五辞转身,刚好与下马走近的年轻将军打了个照面。
果然就是先前曾来过家中想要抓人但扑了个空后又抢夺钱财的那队人马。
对方眼里玩味十足,拿马鞭轻轻点了点身前的门扉:开门。
第五辞忍下心中怒气,拉开门栓,对方大步跨进来,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看出来是个练家子,于是抽过身边士兵腰间的佩剑,递过去:来,耍两下。
第五辞没接,后退闪开好远。
那人不怒反笑,又将手里的鞭子甩出去,出招极狠,只冲第五辞面门。
空气像是被彻底撕裂开,黑夜里涌动着名为挑衅的暗流,在危险即将到来之际,第五辞反手握住鞭尾,在掌心缠绕两圈,以腕部发力,从对方手里夺过马鞭,抬手一扬,扔到数丈之外的院墙根上。
巨大的拉力迫使将军向前趔趄两步,若非身旁士兵伸手齐齐护住,只怕会就此摔个狗啃泥。
私闯民宅,你们可还有军纪。
破民宅里竟然还出了个高手,将军脸色瞬间挂不住了,吩咐身后的士兵将第五辞团团围住,这才提步走近他的跟前,阴恻恻地笑道:识相的,就跟咱们走一趟,营里缺人,正好由你补上。
第五辞当然不应,挣扎着又要反抗,他天生不是一块软骨,最恨受制于人,才不把这群兵匪放在眼里,强征入伍除非要他的命。
于是在四周士兵渐次涌过来时,他做好攻击的准备,打算趁此练练手。
院内打斗声渐起,惊醒了屋中的温娴,她从熟睡中转醒,一见第五辞不在身边,不免心中起疑,寻着声响走到院里,看见这番动静,当即吓得愣在原地。
匆匆训教不过半月就被拉入营中充军的士兵们显然不是第五辞的对手,还没正经开打就被他两脚踹在地上。
满院子躺着横七竖八瞧不出多少数量的人体,第五辞活动起腕骨,显然还没打得痛快。
在场的画面实在过于奇特了,温娴揉揉眼睛仿若还在梦中,她也没有出声,就那么定在暗处,勉勉强强当个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