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换下身上打湿的布衣, 套上盔甲快步登上烽燧, 与士兵交接完最后一班岗。
少年人的躯体已经初见成熟,雨水浇在身上,依稀可见甲衣背后硬朗结实的肌理。
第五辞持剑而立,密切注视着城外的动向,目光如炬, 如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鹰隼。
毛毛冒着大雨奔袭上来, 看到他还微微愣了一愣,后很快反应过来, 撑开油伞遮挡在他的头顶, 扯着嗓子大声说:
温大哥, 你今夜怎得没在家中好生陪着嫂嫂, 这里并不缺人,我来替你站吧。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脚下, 耳畔的狂风像是野兽在嘶吼, 第五辞只能从口型分辨毛毛话里的含义, 见他衣着单薄, 不好留他在这里受冻,将伞往外推开了些, 简单一个动作,既是无言,也是婉拒。
第五辞执意如此,毛毛也不好再多劝,默默陪护在一旁,两人同撑一把伞,并肩而立,瞭望着远处的城墙,彼此再无他话。
温娴从噩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被风一吹,寒意从背脊窜到耳尖,依着习惯往身旁一拱,没有抱到温热的胸膛,迷糊睁开眼睛,才发现第五辞已经出去多时了。
默默裹着被子往床内挤,温娴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爬起来。
外头的雨势还没歇,屋檐下滴答滴答不停漏着水,厨房北面的窗户没关严实,雨水全部浇灌进来,地上湿漉漉地漫着一滩水。
温娴放了个盆在屋檐下接水,又把厨房重新打扫干净,煮了一点稀粥填饱肚子,兀自琢磨着后面几天的生意。
这雨也不知道会下多久,天气不好,自然没法摆摊,赚钱的事情暂且只能搁一搁。
她这几日难得空闲,又描了好几张新的首饰花样,待天晴时送给合作的掌柜,又着手开始准备摆摊的事情。
第五辞又好几天没出现了,估计军中太忙,暂时无暇分身,温娴没太在意,更是懒得去打听。
靠代写书信实则每日赚得并不多,大伙儿不是日日都来,她更多的时候就是坐着看书打发时间。
当然偶尔也能捡点漏,负责给官家打杂。
近来衙门里有一主簿因病告假,撂下小半月的公务没人处理,上头催得紧,底下又找不到人能够顶上,官差无奈又寻到了温娴跟前,雇她上门负责顶替主簿的差事。
看在钱的份上,温娴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像她这类受到临时差遣的普通小老百姓,根本不可能会接触到官府的核心要密,左不过都是一些公文、账簿的誊抄庶务,分明还难不倒人。
好在温娴捡了便宜做事也还算认真,里头的人没太为难,就是那群抱团成队的衙役,看着她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太友善。
温娴压根就不予置理,遇到他们结伴蹲在树下偷懒时,还会特意绕到远处躲个清净。